才能行走的丹樨。
他虽登帝王位,但楚帝大丧之中,他并未着冠冕服,而是一袭孝服,麻衣如雪。
赫连铮一身白衣向她走来,而楚倾截然相反,一袭红衣,赤艳如血。
红与白,像是在天地两端的两人,永难相合。只剩哀与伤,在这冰冷大殿内蔓延。
直到他开口。
“你为何要来。”
女子笑颜依旧,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赫连铮突然停下了脚步,蓦然间,仿佛回到最初。
眼眸中的清浅容颜,让他想起那个在西凉大殿之上,嘴里吃着东西,俏皮转头问自己,好不好看的女子。
那个令你魂牵梦绕的人。
她此刻不就在眼前吗?
但为何,原本应该拥抱她,给予温暖的的手,却握住了冰冷的剑柄。
自己已成帝王,那是否该行帝王事。
他轻声开口,突然问道:“这座金銮殿,你喜欢吗?”
楚倾微微摇头,道:“这里太大了,也太冷了。”
赫连铮轻轻松开剑柄,已成帝王的他,眷恋却非这座江山,“你寻常总是有很多奇怪的心思,今日在这座金銮大殿中,可想做些什么。”
楚倾轻笑道:“这可是三百年楚国江山基石所在,古今以来,不知出过多少王侯将相,风云起伏,可以随我玩闹吗?”
见他笑容,赫连铮也不自觉嘴角轻扬。
少年心中江山如画,而你是画中人。
“今日这座金銮大殿,只属于你一人。”
楚倾似乎来了兴致,环顾了这座庄严肃穆环,焕彩生辉的煌煌大殿许久,突然道:“认识了那么久,我却从来不曾送过你东西。今日你虽登基,碍于大丧,不见舞乐,我为你献舞一曲,可好。”
楚倾的举动,似乎总是带着无尽的深意。赫连铮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为什么。
少年假借坚强笑说愁,调侃道:“你竟还会舞。”
女子笑颜无事心藏忧,俏皮道:“在你眼里,我堂堂西凉公主,难道是一个好吃懒做之辈吗?”
只要能隐藏心中的黯然,说着幽默的话语,谁有能明白你的痛楚呢。
两人笑着,假装着,痛着。
“可惜,你这殿中无乐,有舞无曲,可惜了。”
“乐吗?”赫连铮轻声呢喃一句,随后手中利剑出鞘。
寒光四溢的剑锋,在这冰冷大殿中,添了几分杀意。
赫连铮伸手,并指在在这光滑剑锋上拂拭而过,随后在剑末曲指一弹。
一声清脆嘹亮的剑鸣,回**在大殿之中,久久徘徊不散。
楚倾不去看那冰冷剑锋,只是打趣道:“击剑而歌,你竟然也会。”
赫连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笑着揶揄道:“难道在你西凉公主眼中,泱泱楚国青龙才子,还是一个胸无点墨,小肚鸡肠之辈不成?”
胸无点墨,小肚鸡肠,这是楚倾在西凉论筝时,给这位楚国皇子的评价。
提起往事,楚倾撇嘴道:“一点小事,记挂了那么久。”
赫连铮在玉阶之上坐下,手中长剑拄地,轻弹剑身各处不同之处,细细聆听着不同的音色变化。
剑格之处,声钝,低沉。随之往下,越近剑尖,声音越发清脆嘹亮。而剑心,剑锋之处的音色,也各有轻微不同。
他细细聆听着手中的剑音,探索着自己内心的深处,为她触动的心弦,奏响的心弦之曲。
过了许久,他抬头看着楚倾,却见她已走到跟前,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
心中不由一阵悲凉,脸上却依旧挂着和悦微笑。
若此情此景,不是为离别,而只是寻常,那该有多好。
两人各怀心事,两人各自伤悲,却依旧笑着。
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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