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国,西凉以武立国,军中用人选将之法,不同南楚科举和北渝九品中正。而是根据当初一统天下的秦国所遗留下来的军功论,无论家世背景如何,只要一入军旅都是从步兵小卒开始,一步步积累军功晋升。
秦国当年靠着这套律令,横扫六国。西凉也靠着它凝聚军心,培养出天下第一的大凉龙雀骑。秦观年轻虽轻,但十五岁入伍,大小经历了数十战,凭借赫赫战功才得到凉王赏识。
军中多年,秦观早已经不是雏,但对于感情之事一直懵懵懂懂,无暇顾忌。如今心中乏起涟漪,他除了心烦意乱之外,也不知如何整理。
不过楚倾今日也没让这位龙雀骑统领久等,阿谨入内后不就,就有一名侍女匆匆出来,躬礼道:“秦将军,公主殿下请您入内。”
秦观对身边亲兵道:“你随我一同入内。”
亲兵不知道今日为何将军偏偏叫上自己,但还是点头尊令。
秦观随侍女一同入内,借着月色,发现梅园之中,花瓣零散,梅已残败,恐怕花期将至了。武人心思的秦观没没有伤春悲秋的心思,只是想着若是花期一尽,公主殿下住腻了这梅园,换到其他院子,又得重新布置防卫。
不过一想起今日凉王的密信,秦观心中一叹。
自家公主,或许连这场梅花都不能看完。
侍女领着秦观一路来到公主殿下卧室之外,侍女径直入内禀告楚倾,秦观停步在门外,不敢入内。
侍女入内没多久,房屋之中就传来公主殿下微带倦意的声音,“夜来天寒风冷,秦将军有事入内说吧。”
“多谢公主殿下。”
秦观恭敬应了一声,踏入房中,楚倾卧室布局宽敞,温暖如春,带着丝丝女人家的香气。眼前虽隔着重重帷帐,但秦观仍然微低头颅,不敢捷越。
粉色帷幕后方,公主殿下开口道:“半夜来此,将军恐怕是有要事吧。”
楚倾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悲喜,以往秦观并未觉得如何,但今日,第一次感觉肩头上无形而沉重的压力。
秦观单膝跪地,郑重道:“启禀公主,今日凉王有密信送达,交付公主。”
“到了楚国,他也不打算放过本公主啊。”
楚倾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情绪,只是落在秦观耳边,更让他心中不安。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回答。只能沉默着,任由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旷的卧房内蔓延。
许久,帷帐的一角被掀开,阿瑾从里面款款走出。秦观眼神示意,跪着身边的亲兵立即将书信呈上。
“此信是今夜刚到,属下未敢查看,便领着收信兵士一同前来禀告公主。”
帷帐后面的人发出一声细微笑声,没有说话,静水一般的屋中,秦观甚至能听到帷帐后的人撕开书信的声响和信纸摊开的声音。
等楚倾看完,又过了许久,秦观见帷幕后面的人毫无动静,他终究没有楚倾那么好的耐心,率先开口道:“请问公主,不知道凉王信中可有命令要交付龙雀骑。”
楚倾放下书信,轻声道:“看来将军今日,想来是有话和本公主说了。”
秦观跪着,没有说话。
楚倾继续对四周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她身边服侍她侍女立即退出卧室,秦观身边的亲兵抬头看了自己将军一眼,见他轻轻点头,也随之退出卧室。
“天冷,把门带上。”
楚倾又吩咐了一句。
卧室大门被缓缓关闭,房间之间只剩下楚倾阿瑾和秦观,就连呼吸声此刻都变得越发清晰。秦观心中亦有些忐忑,西凉虽不如楚国那样循规蹈矩,但自己独自留与公主卧室之中,总是遭人非议。
粉色帷幕被缓缓拉开,换上一身洁白素服的公主殿下款款走出,就连腰带也换上白布,仿佛在在祭奠死去之人。
楚倾停步秦观面前,“将军可是想问本公主父皇信中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