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士绅勋贵把持的江南财富,可也彻底将他们得罪了。江南勋贵一部分从龙太祖,另一部分则是跟从成祖靖难,都是为大明立下赫赫功勋的功臣后裔,在我大明历代君主心中,他们的后裔都是最忠心朝廷,是与大明荣辱与共,最值得信任的人,其所受到的荣宠,除却各地藩王朱姓子孙,无出其右者。还有士绅,江南文风最盛,自古就有锦绣文章之地之美誉。远的不说,单说国朝建立以来,名震国朝的文坛领袖大多出于江南,出于这些士绅之家。他们振臂一呼,天下读书人无不群起相应。而其家族子弟在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做官者也是比比皆是,其势力之庞大,可谓耸人听闻。这两大势力,单是其中之一就足以翻江倒海。如今东家出手,却要断了他们两大势力的生路,士绅勋贵为图自保,必会合在一处,对抗王爷,其势之猛烈足以将大明的天捅出个大窟窿来。到了那时,恐怕就是皇上也会因王爷今日所为,迁怒王爷的,王爷,您、您就危矣了。”胡宗宪扑通跪倒,跪伏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李准和刘全宝等人的脸色随着胡宗宪对江南未来情势的剖析利弊,全都变白了,眼中都露出惊恐之色
。李小翠三女也都紧张担忧的望向陈烨。
陈烨瞧着跪地哭泣的胡宗宪,沉默了片刻,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又慢慢浮了出来,站起身,过去,拍了拍胡宗宪的肩膀:“汝贞,请起。”
“谢东家。”胡宗宪哽咽着,慢慢站起身。
陈烨静静地瞧着胡宗宪,微笑道:“江南士绅勋贵势力之大,就是汝贞不说,本王也能掂出这其中的分量。”
“那东家为何还要出此下策?”胡宗宪擦着脸颊的泪水,惊疑不解的问道。
陈烨玩味的一笑:“正因为他们势力之大,若合在一处,足以有翻天覆地之危,本王才下定决心,铲除这颗随时都有危机大明江山社稷的大毒瘤。”
陈烨摇头,阻止惊慌要张嘴再劝谏的胡宗宪,接着说道:“也正因此本王所谋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和他们硬碰硬。海瑞品行刚正,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正是对付他们的利刃。用海瑞去和他们较量,本王在幕后推波助澜,待他们拼的你死我活之际,也就是本王蚕食其势力之时。这么做虽然不那么光彩,甚至可说是有些下作。但本王也是实在想出更好的法子。汝贞,你心里知晓,本王想要做的大事很多,因此不能轻易犯险,做出出师未捷身先死,空留笑谈于后世的蠢事。”
李准眼圈泛红道:“奴才对主子的话不能苟同,主子是为列族列宗的江山社稷计,不得不先图自保。主子这么做才是成大事者所为,奴才心里只有敬服,绝无一丝认为主子此举有何不光彩,更遑论下作二字了。”
刘全宝等人也激动的躬身要说话,陈烨摆手笑道:“都不必说了,你们要说什么我都明白。李准的话虽然有逢迎之意,但我受了。”李准和刘全宝等人都咧嘴开心的笑了。
胡宗宪眼中闪过恍然,但随即又被眼中的忧虑所淹没,躬身道:“东家,请恕宗宪直言。海瑞才堪大用,清廉刚直,骨子里那股宁折不弯绝不苟合的性情,正是最佳的堂堂之师。东家用海瑞出正奇之兵,宗宪佩服之至。可是海瑞与江南士绅勋贵一旦交锋,士绅勋贵对其打压弹劾的手段也会猛烈异常,若无东家相助,海瑞孑然一身,面对虎狼之师,恐怕连一个回合都很难支撑下来。可要是东家一旦出手相助,就等于直面江南的士绅勋贵,那他们的矛头也会立时对准东家,东家又怎能独善其身?”
陈烨玩味的笑了:“你放心,海瑞与江南士绅勋贵的交锋无论多激烈,本王都不会出头的,出头之人自然会有,分量嘛?在天下臣民甚至父皇眼里,要比我这个亲王儿子重得多
。”
胡宗宪一愣,惊疑不解的看着一脸古怪笑意的陈烨。心里暗自揣测,当今天下,除了裕王,还能有谁能比东家在皇上面前更有分量?但两位王爷明争暗斗多年,早已水火不容,裕王又岂会替东家趟这趟浑水,引火烧身。再者,以东家今日之势,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