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的这个金泌昌可是素有金陵第一大善人之称的那个士绅豪富金泌昌?”
陈烨点点头,玩味的笑道:“金老先生曾去过鹿野杏林堂求治诊病,当时你李大总管还在官洲镇守逍遥,瞧你的神情,难不成你闻风敲诈过他?”
李准慌忙摆手:“主子切莫误会,奴才再不肖,好歹当时也是圣济殿兼北直隶御药库总管太监,怎能做这种敲诈勒索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陈烨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说道:“不知是你健忘,还是我糊涂了,我怎么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你带着我义兄李值的姐夫永宁知县吴翰卿气势汹汹跑来巨鹿总号敲诈我的呢?”
李准脸都吓白了,扑通跪倒:“主子,您怎么还记得当初的事呢?您、您的心眼也太小了吧。主子明鉴,奴才自从知晓您的身份,可是忠心耿耿啊”
“是吗?”
“主子可对天发誓,奴才倘有一丝异心,天诛地灭”李准欲哭无泪的诅咒发誓道
。
“滚起来吧。”陈烨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准。
“奴才谢主子。”李准站起身来,抬袖擦着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主子这是为什么?怎么突然变脸没来由得想起从前的事来训斥我?难道是因为今儿李王妃娘娘受辱之事?
李准心虚的偷瞟向陈烨,惊骇的发现陈烨冷冷的在看着自己,腿一软,又险些跪在地上。
“说呀”陈烨没好气的喝道。
“说,说什么?”李准结巴的问道,猛地醒过神来,忙尖叫道:“奴才晓得了,奴才说,奴才这就说。奴才是和金泌昌有过一面之缘。奴才曾跟主子说过,两年多前奴才曾奉旨去杭州江南织造局公干。主子知晓,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郑如实是奴才的铁子,奴才到了,他就陪着奴才浙江、南直隶到处游玩。奴才和他游秦淮河时,正赶上南京官家十四楼和金陵民间叫的最响的三家河房在秦淮河上争夺三年一度的花魁。奴才原本是瞧热闹,可是、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对十四楼中轻烟楼选出的丽、丽娘动了心,”
李准边说着边眼神惊恐的偷瞟向陈烨。陈烨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李准。
李准心一横,死就死了低头不再看陈烨,说道:“经过几天的评比,丽娘不负众望,被选中花魁。郑如实瞧着奴才对丽娘有意,就要买了丽娘送给我,可谁知轻烟楼的老鸨子竟然不卖,好说歹说也不行。郑如实火冒三丈,正要露身份时,这位金泌昌金大善人无巧不巧的突然出现,把老鸨子叫到一边,低语了几句,老鸨子脸色大变,急忙满脸赔笑,连说有眼不识泰山,人是答应能让我们赎身,可开价二十万两。郑如实虽然脸都变青了,可他瞧出我实在是难舍,更兼他当时因为织造局的事,有求于奴才,因此咬牙答应了。不过奴才瞧到金泌昌在郑如实答应时,很有意味的笑了一下。现在想想,郑如实赎丽娘的那二十万两银子,也许八成是金泌昌出的。主子,奴才心里再也没有其他丝毫的隐瞒了,全都告诉主子了。”
“不对吧。我记得我并没对你说起过应天的米价,你又是如何知晓的?”陈烨微笑着,突然又将话题挪到应天米价上了。
一旁躬身肃立,沉默不语的胡宗宪,惊疑的抬头瞧了一眼陈烨
。东家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对李总管频频发难?难不成要对李总管?胡宗宪脸色微变,飞快的瞟了一眼李准,又随即收回目光。
李准脸色一变,抬头惊恐的瞧着陈烨:“主子,您不、不会真的以为奴才有私心吧?”
陈烨冷笑道:“这就要问你了,回话吧。”
“回主子,奴才之所以知晓应天的米价,是因为奴才暗中知会了南京镇守太监孙朝用,让他将应天无论大事小情事无巨细都密报给奴才。奴才以为多一双眼睛帮主子看着点应天,会更加稳妥周密,主子,奴才这全是一片忠心”
陈烨依旧沉着脸:“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是什么时候又跟孙朝用勾搭到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