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没啥大表情,只是点点头:“根子没伤着,营养跟上,问题不大。今天中午、晚上还得再浇两遍。”
“浇,必须浇!”郑春风一蹦老高,嗓门洪亮得能震落树梢的霜。
这下,再没人怀疑了。
黄同志说苗子能活,那就一定能活!
他说产量能翻番,那肯定就能翻番!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的山风,呼呼地就刮出了向阳沟。
农场的人去附近村子走亲戚、换东西,逢人就说,唾沫星子横飞。
“知道不?我们农场那麦苗,前儿个让人祸害了,踩得稀巴烂。结果你猜咋着?我们黄技术员,部队下来的能人,那神药水一浇!”
“就三天的功夫,那苗子蹭蹭地冒新芽,绿油油的,比祸害前还精神!”
“人家黄技术员说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用了那营养液,产量翻番都是少的。”
听的人先是瞪圆了眼珠子,觉得是天方夜谭:
“踩烂了还能活?吹呢吧?”
“就是,这大冬天的,苗子多金贵!”
可架不住说的人多了,还都赌咒发誓亲眼所见。
再加上向阳沟农场那地方,往年这时候都愁云惨雾等着借粮,今年却个个脸上带笑,走路带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这由不得人不信啊!
“邪门了,部队真有这能耐?”
“那黄同志怕不是会啥仙法吧?”
“向阳沟这次真要翻身了?亩产翻十倍?”
话是越传越走样。
营养液变成了仙露。
翻番变成了翻十倍。
顶着霜雪长变成了喝口西北风都能蹿三尺高。
没几天工夫,十里八乡都知道了。
向阳沟来了个部队的神人,能把死苗子救活,还能让粮食堆成山!
那麦子,冬天种下去,雪地里都能呼呼长,产量高得吓死人!
……
与此同时,东山屯生产队队部,炕烧得滚烫。
王有才盘腿坐在炕头,正美滋滋地嘬着小酒盅,跟炕下几个心腹吹牛皮。
“哼,向阳沟那帮穷鬼,这回傻眼了吧?”
“让他们抖,老子一脚下去,全他妈趴窝!”
“没了那破苗子,开春儿青黄不接,还不是得乖乖来求老子?到时候,哼,借粮的价儿,老子说了算!”
几个狗腿子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都跟着点头。
“对,王队英明!”
“让他们嘚瑟,这回看他们拿啥嘚瑟!”
“到时候,咱东山屯的粮仓,又能多进一笔!”
几个人正说得唾沫横飞,得意洋洋,门帘子哗啦一声被猛地掀开,一个汉子风风火火闯进来,帽子都跑歪了,呼哧带喘地喊:“王队,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王有才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嘬了口酒:“慌个屁,是不是向阳沟那边哭爹喊娘,闹饥荒了?老子早料到了!”
“不…不是啊!”那汉子急得直跺脚:“是向阳沟,他们那麦苗…活了!”
噗!
王有才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眼珠子瞪得溜圆:“啥玩意儿?活了?”
“你他娘的放什么屁,老子带人踩得死死的,根都他妈快撅断了,活个屁!”
“真…真的活了!”报信的汉子脸都白了。
“外面都传疯了,说那部队来的黄同志,有神药水!”
“头天晚上浇上,苗子就蹭蹭冒新芽,绿得发亮,比…比祸害前长得还好!”
炕下几个狗腿子也懵了,面面相觑:
“不能吧?”
“踩成那样了…”
“可…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王有才脸色铁青,啪地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