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在山谷回荡,带走了最后一丝生机。
山林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黄云辉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靠着旁边的树干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额头的汗水混着雪水,冰凉地淌下。
林思明几乎是手脚并用从树上滑下来的,落地时腿一软,差点栽倒。
他顾不得拍身上的雪沫子,踉踉跄跄扑到黄云辉跟前,声音都劈了:“云辉,伤着哪了?啊?”
他抖着手,上上下下地摸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黄云辉喘匀了气,撑着树干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腿:“没事,爸,就几处刮蹭,皮都没破。”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白牙,衬着脸上蹭的泥雪,有点野。
林思明这才看清,女婿身上除了被树枝挂破点口子,溅了些熊血,真没啥大伤。
他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泄了,整个人像抽了骨头,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后怕得直哆嗦。
“怪我…都怪我…”他声音发颤,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熊血,又看看自己那双只会拿笔杆子、如今沾满污雪的手。
“我老了,不中用了,净给你拖后腿…差点害了你…”
“爸!”
黄云辉一把将他搀起来,语气斩钉截铁:“您说什么胡话!”
“要不是您站得高看得远,眼神尖,瞅见这要命的石缝子,今儿个躺那儿的就是我了!”
“您这一嗓子,是救命的!”
林思明愣愣地抬头,看着女婿那双沉静又带着点后怕的眼睛,里头是实实在在的感激和庆幸。
他心口那股堵着的自责,被这话冲开了一点缝。
“行了,咱爷俩别在这儿磨蹭了。”黄云辉脸色一肃,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开始暗下来的林子。
“这味儿冲得太邪乎,怕是把山里的豺狗狼群都勾来了。”
林思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点点头。
黄云辉拔出匕首,走到石缝边上,瞅准熊瞎子脖颈子最软的地方,噗嗤一刀捅进去。
手腕一拧,血哗啦啦的往外流。
没一会儿,就彻底放干净了血。
黄云辉没废话,匕首贴着熊皮内侧,从下巴颏一路划到尾巴根,再沿着四肢内侧挑开。
手法又快又稳,像是在裁一块厚实的黑布。
林思明在旁边,帮着扯住割开的熊皮,不让它耷拉下来碍事。
那皮子真厚实,毛又密又长,油光水滑的,摸着都压手。
“这皮子硝好了,给您和妈一人做条褥子,冬天铺上,保管冻不着。”黄云辉一边用力剥皮,一边说。
林思明摸着那还带着体温的厚毛皮,心里热乎,刚才的惊魂未定散了不少。
剥完了皮,黄云辉又麻利地剖开熊肚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和内脏味儿冲出来。
他忍着味儿,伸手在热乎乎的内脏里一阵摸索。
很快,一个深绿色、沉甸甸、像个小葫芦似的熊胆被他小心翼翼地摘了出来。
“好东西!”黄云辉掂了掂,找了个干净的油纸袋仔细包好,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回去泡酒,给您二老养身子骨。”
剩下的熊肉,黄云辉也没浪费。
他让林思明去砍了几根胳膊粗的硬木棍子,用藤条绑了个简易的木排。
熊太大,一次弄不走。
黄云辉挥着匕首,先把四个肥厚的熊掌剁下来,单独用绳子捆了。
又把熊身子分解成大块的后腿肉、肋条肉、脊梁肉,一块块码在木排上,拿藤条固定好。
心肝肺这些下水,也挑好的捡了几样带上。
“走了爸,趁着天没黑透,赶紧下山。”黄云辉把剥下来的熊皮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