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量,咱俩拖下山,怕是得摸黑。”陈石头看着堆得像小山的木排,有点发怵。
他肩膀还火辣辣地疼,刚才被那大狼吓得腿软的后劲还没完全过去。
“慢点走,总比扔山上喂狼强。”黄云辉把五六半重新背好,猎刀插回后腰,试了试木排的绳子,还算结实。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黄云辉在前面拖拽,陈石头在后面推搡。
沉重的木排压在冻硬的土坷垃和残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下到半山腰,林子密了些,光线更暗。四周静得只有木排的摩擦声和他们粗重的喘息。
“辉哥…”陈石头忽然压低声音,带着点紧张:“前面好像有人声?”
黄云辉脚步一顿,侧耳细听。
风里隐约传来几声粗嘎的调笑,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咔嚓声。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山道上。
陈石头脸色变了变,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惶恐:“辉哥,这年头在山里,撞见人比撞见野兽还他娘的悬乎!”
“啥人都有,抢东西的,黑吃黑的…要不,咱绕道?”
这年头的确如此。
山里广阔,见到人比见到熊瞎子还吓人。
多少老猎户都是折在山上的。
至于是被山里的畜生给咬死了,还是被人给祸害了,都不知道。
但黄云辉有空间,有枪。
压根没在怕的。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管他来的是人是畜生。
全都别来沾边。
黄云辉眯了眯眼,看着前面影影绰绰的林子。
“绕?拖着这堆东西绕到什么时候?天黑透了更麻烦。”他手上加了把劲,继续拖着木排往前走。
“跟紧点。”
刚拐过一片乱石堆,前面山道豁然开朗一点,三个穿着厚棉袄、缩着脖子的男人正围在一起抽烟,火星子在昏暗里一闪一闪。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动静,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脸挺长,颧骨凸着,眼神带着股子阴鸷。
他旁边两个,一个矮壮敦实,另一个贼眉鼠眼。
三人看到木排上那堆东西,尤其是那几只捆着、还在哼唧的小猪崽,眼睛瞬间就亮了。
“哟呵!”那瘦高个拖着长腔,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慢悠悠地迎了上来,眼睛像钩子似的在木排上扫来扫去。
“这不是陈石头吗?稀罕啊,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这怂包玩意儿,也学会上山刨食儿了?还整回来这么多硬货?”
他特意在硬货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身后的两个狗腿子也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就是,石头,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弄这么些肉回来?见者有份啊!”
“石头哥,发大财了这是?兄弟们最近嘴里可淡出鸟来了,你看…”
陈石头脸唰一下白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挡在木排前头,声音有点发干:“赵…赵秋雨…你想干啥?”
赵秋雨?黄云辉眼神动了动,记下了这个名字。
“干啥?”赵秋雨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踱到木排跟前,伸脚踢了踢上面捆着的猪崽。
小猪崽立刻惊恐地尖叫起来。
“你说干啥?这向阳沟的山,是你家开的?”
“你他妈打猎跟老子打过招呼了吗?谁允许你上这儿来祸害东西了?”
他猛地提高嗓门,唾沫星子差点喷陈石头脸上。
“老子今天心情好,看你小子也不容易。这样吧,这猪崽子,还有这些肉留下来。”
“那几张破狼皮,赏你们了,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