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的河汊子,两岸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被雪压得东倒西歪。
黄云辉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胡卫东也赶紧猫腰凑过去。
只见黄云辉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一丛被积雪半掩的灌木根部。
雪地上,清晰地印着几行蹄子印!
形状像分开的小梅花,深深浅浅,朝着河汊子的方向延伸过去。
“看!”黄云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新的,还没被雪盖严实!”
“蹄印子深,个头不小,是公鹿!”
胡卫东凑近了细看,也激动起来:“嘿!真叫咱撞上了?辉子哥,你这眼睛真毒!”
“少拍马屁!”黄云辉嘴角勾起一丝笑,眼神却更加专注锐利。
“顺着印子,轻点声!它们多半在河边喝水!”
希望就在眼前,两人精神大振,也顾不上累了。
顺着那些新鲜的蹄印,加快脚步往山下河谷方向追去。
林深雪厚,追踪并不容易。
好在黄云辉经验老道,总能从雪窝子、倒伏的树枝或者偶尔掉落的几颗粪蛋儿上,重新找到鹿群的踪迹。
越往下走,空气里的水汽越重,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越靠近河边,蹄印越密集,还混杂着一些被拱开的雪窝和啃食灌木嫩芽的痕迹。
空气中,似乎隐隐飘来一丝野物特有的膻味儿。
黄云辉打了个手势,两人在离河岸还有二三十步的一片茂密灌木丛后伏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透过灌木的缝隙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都是一震!
河汊子水流平缓的地方,没结冰的水面冒着丝丝白气。
岸边,一群大大小小的梅花鹿,正悠闲地或低头饮水,或啃食着露出雪面的枯草嫩芽。
足足有十几头!
几头体型格外雄壮的公鹿,顶着分叉漂亮的鹿角,警惕地站在鹿群外围。
不时抬起头,耸.动着湿润的鼻头,警觉地嗅探着空气。
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一种温暖的棕红色,健硕的肌肉线条在皮毛下隐隐起伏。
尤其是那几头大公鹿,脖颈粗壮,鹿角像树杈一样张扬,膘肥体壮,正是取血的上好目标!
胡卫东激动得手指头都在发抖,差点就扣动了土铳的扳机。
黄云辉一把按住他的枪管,眼神示意他沉住气。
他慢慢解下肩上的五六半,动作轻缓得像怕惊醒一个梦。
“瞅准了,打头大的!”黄云辉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道。
“我打左边那两头靠水的,你打右边那头离林子近的!”
“记住,打前胸靠前,一枪撂倒,跑了可他娘的追不上。”
胡卫东用力点头,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慢慢举起了他那杆老土铳。
黄云辉悄无声息的挪步到左岸河畔。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更加清醒。
他稳稳地端起五六半,冰冷的枪托抵住肩窝,眼睛透过准星,锁定了那头最靠近水边、体型最为雄壮的公鹿。
那头公鹿似乎有所感应,停止了饮水,抬起头,湿润的大眼睛茫然地望向这边。
屏息!
凝神!
手指稳稳地预压扳机!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
打破了林间死寂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