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黄棉袄、头戴皮帽子的壮汉,叼着烟卷斜着眼打量黄云辉。他身后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跟班。
“呵,这不是打虎英雄黄技术员嘛?架子不小啊。”那壮汉吐了口烟圈,阴阳怪气。
身后两个跟班立刻帮腔。
“猛子哥,您瞧见了没?人这风光着呢!一会儿捕鱼,可别风头太盛,闪了腰!”
“显摆什么呀不就奖励了一台拖拉机吗?”
“走了狗屎运而已!哪儿有我们厉害?”
魏猛嗤笑一声:“打老虎是走了运,这河里的鱼滑溜着呢!可不会傻乎乎往枪口上撞。”
“某些人,别以为出了次风头,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今天可得让他瞧瞧,在这江南农场的地界儿上,谁才是真正玩水的把式!”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红旗屯这边的人听见。
这他娘的不是黑水屯的人吗?
之前就和他们红旗大队不大对付,年年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胡卫东当时就瞪眼了,想怼回去,被黄云辉一把拉住。
“疯狗叫而已,理他作甚?”黄云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始招呼本屯的人整理带来的工具:“赶紧点家伙,准备干活要紧!”
红旗屯的人纷纷冲着江南农场大队那伙人哼了声,忙活起来。
张建国躲在人群后面,看着黄云辉又被针对,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李彩凤捅了捅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没吱声。
正这时候,公社社长张东来拿着铁皮喇叭筒,爬上了一辆卡车的后斗。
“同志们!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河滩上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
张东来红光满面,声音洪亮:“冬至捞鱼,是咱们公社的老传统!是咱们向冰冻三尺的黑水河要吃的!要年货的大日子!这活干得好不好,关系着大伙儿过年碗里有没有荤腥!”
“今年,公社定了个新规矩!在往年分法的基础上,只要完成公社定下的定额!超出的部分,全部归各个大队自己所有!多劳多得!”
轰!
这话像一颗炸弹扔进了人群!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河滩彻底炸开了锅!
“啥?超了归自己?”
“我的个亲娘!真的假的?”
“那还等啥啊!加把劲干啊!多捞一斤都是咱自己的!”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放光,呼吸都急促起来!
原本还有些看热闹心态的,现在全变成了嗷嗷叫的战意!
多劳多得!这可是实打实的甜头!
能换粮票布票的好东西!
“多捞鱼!过大年!”
“加把劲!为了年肉!”
“红旗大队!冲啊!”
震耳欲聋的吼声、兴奋的议论声混成一团,每个人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下冰窟窿!
“好!”张东来很满意这效果,大声宣布:“各大队领好自己的工具!按划好的区域!下网!”
“是!保证完成任务!”
“走!下网捞鱼!”
“赶紧的!别让别的大队抢了先!”
呼啦啦!
红旗屯的汉子们齐声应和,扛着冰镩、铁钎、拖着沉重的渔网和绳索,呼啦啦地跟在黄云辉身后,朝着他选定的位置大步流星地走去。
冰冷的河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也挡不住他们此刻火热的心!
没一会儿,就到了湖面上。
“就是这儿!”黄云辉指着脚下冰层颜色明显发青、看着就水活的地方。
“老把式!带人开主窟窿!要能下网的大小!”
“卫东!带俩人,往那边,下游十步开外,凿个小点的窟窿!留着看水!”
“剩下的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