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咬着牙,一步一挪,深一脚浅一脚往分场拖。
等看到分场那稀稀拉拉的灯火时,天都擦黑了。
刚走到场院边上,就被下工回来的社员瞅见了。
“嚯!黄知青!胡家小子!你们这是...我的老天爷!”一个老农眼尖,指着那油布裹着还渗血的巨大肉块,声音都变了调。
这一嗓子,把周围的人都喊过来了。
“熊!是熊瞎子!”
“我的娘!这么大个儿!”
“云辉!卫东!你们打的?”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火把、马灯的光亮把场院照得通明。
看着地上那摊开的油布:小山似的熊肉块,厚墩墩的熊皮,还有捆着的两头鹿,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我的天爷!真是熊瞎子!这俩小子能耐大破天了!”
“看看这皮!这得多少斤肉啊!够全队开荤了!”
“还有鹿!鹿血可是大补!云辉你是真行啊!”
黄云辉累得够呛,摆摆手:“侥幸!差点回不来!多亏卫东!”
胡卫东这会儿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放光:“那是!我哥枪法神了!最后一枪从熊嘴里打进去的!那血喷的...”
黄云辉打断他:“行了,少吹两句。”
“熊肉按照规矩,给队里上交个三十斤。卫东,这后腿肉,扛一块回去!算你的!”
这年头打猎是要上交的。
上交了之后,就可以抵工分,有了这三十斤熊肉,他接下来两个月都不用再上工了。
“哥!这...这太贵重了!”
胡卫东又惊又喜,看着那块足有三十斤的肥厚熊后腿肉,眼睛都直了。
“拿着!没你那一刀,我够呛!”黄云辉不由分说,把肉塞他怀里,沉甸甸的。
胡卫东咧嘴笑了,抱着肉,跟抱着金元宝似的。
黄云辉又抖开那张还带着体温和血气的熊皮,厚实,毛色油亮。
他目光扫过人群,一眼看到闻讯赶来、站在人群外圈、小脸被火光映得有些苍白的林晚秋。
“晚秋!”他喊了一声,大步走过去。
林晚秋看着那血呼啦的场面,又看看黄云辉脸上身上的血道子,眼圈都红了。
“这熊皮。”黄云辉把皮子往她跟前一递:“硝好了,给你做件袄子!老林子寒气重,你这身子骨,得捂着点!暖和!”
人群又是一阵嗡嗡:
“哎呦!黄知青真疼媳妇儿!”
“这皮子多好啊!给林知青做袄子,那得老暖和了!”
“啧啧,真舍得!”
林晚秋看着那巨大的熊皮,又看看黄云辉亮晶晶的眼睛,脸腾地红了,想推辞:“太...太贵重了...”
“拿着!”黄云辉不由分说塞她怀里,又把那两竹筒鹿血和冻蜜蜡蜂巢也递过去。
“还有这个,鹿血泡点药酒,回头给你。蜂巢里的蜜蜡,泡水喝,养人。鹿肉我收拾好了给你送过去,炖汤,补补身子!”
林晚秋抱着沉甸甸的皮子和竹筒,心里头又暖又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轻嗯了一声。
“散了散了!都围着干啥!该吃饭吃饭去!”胡大军也闻讯赶来,看到这收获也是震惊,但更多的是高兴,开始吆喝。
“把上交的肉肉都抬队部去!明天分!云辉卫东,赶紧收拾收拾,歇着去!”
人群这才意犹未尽地慢慢散开,议论声还在夜风里飘。
第二天傍晚,黄云辉屋里。
小土灶上,瓦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鹿肉切得小块,和土豆萝卜一起炖得稀烂,浓稠的汤汁翻滚着,香气霸道地顶开锅盖,直往人鼻子里钻,香得能把人魂儿勾走。
桌上还摆着一碗刚泡开的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