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榻上的女孩,正是再度出生的谢明姝。
在她被假谢明姝抛弃,意识陷入那片黏稠温热的黑暗时,外界的光阴已悄然流逝了两年。
这两年里,谢承渊因凌氏的决绝离去而伤心欲绝,整日失魂落魄,形销骨立。谢老太太看在眼里却嗤之以鼻,只是说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强逼着他续了弦,娶了如今的妻子,柏氏。
她觉得只要娶了新妇,过段日子,谢承渊自然就会忘了凌氏。
柏氏性情温婉,入门后恪守本分,不久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的,便是在那片黑暗囚笼中受尽折磨的人偶谢明姝。
一晃眼,又是四年过去。
新生的谢明姝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可她的人生,却并未因重来一次而有半分好转,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之中。
父亲谢承渊,对她这个女儿,情感复杂到了极点。这孩子是他被孝道压迫,在万念俱灰之下与不爱的女人生下的。
她的存在,便是他对凌氏的背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与凌氏再也无法和好的现实。所以他做不到像个寻常父亲那样抱抱她,疼疼她。
疏远、冷淡,成了父女间唯一的交流。
这对谢明姝来说,比千刀万剐还要残忍。她不止一次想疯了似的冲到父亲面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吼出来——告诉他她是谁,告诉他那个谢明姝是个冒牌货,告诉他所有悲剧的真相!
可每次她刚一张嘴,就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死死掐住她的喉咙,让她连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假谢明姝搞的鬼。那个恶毒的怪物,哪怕把她塞进这个新身体里,也没忘了给她下一道禁制,堵住她的嘴,让她永远也说不出真相。
除了父亲的冷漠,还有一件事,让她每天都备受煎熬。
吱呀一声,房门被小心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素净衣裙的年轻妇人端着碗莲子羹,踮着脚走了进来。她就是这具身体的生母,柏氏。一个骨子里透着谨小慎微的大家闺秀。
榻上的谢明姝一看见她,眼睛里瞬间就蹿起了火苗,那股毫不掩饰的敌意,让她像只领地被侵犯的小野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在谢明姝看来,柏氏就是个小偷。一个卑劣的窃贼。她偷走了自己母亲的位置,斩断了爹娘破镜重圆的最后一丝可能。
父亲之所以讨厌自己,肯定也是因为看到了她这张脸!这张跟柏氏有几分像的脸!这个女人,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无耻之徒,是这个家里多出来的一块烂肉。
但对柏氏来说,这桩父母之命的婚事,又何尝不是她的苦海。
丈夫待她如空气。而她怀胎十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生下的亲女儿,更是把她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她稍微走近一点,迎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哭闹和最恶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