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推门走了进去,这才带着几分担忧地转身离开。
假谢明姝拎着人偶,踏入学堂。
堂内已坐了七八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皆是谢氏族中的姑娘。她们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说笑,或独自端坐着翻看书卷。见到假谢明姝进来,堂内有片刻的安静,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显然,假谢明姝前些日子的丰功伟绩,早已在这些小圈子里传遍了。
假谢明姝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将人偶谢明姝往桌案上一丢,便自顾自地发起呆来。
人偶谢明姝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只能暗自咬牙。她环视四周,这学堂布置得倒也清雅,一色的楠木桌椅,墙上挂着几幅仕女图和劝学箴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一切都与她记忆中在家塾读书时的情景大同小异。
“明姝妹妹今儿也来了?”一个穿着鹅黄衫裙,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儿最先打破沉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笑意搭话。她是三房的庶女,名唤谢明珍。
假谢明姝眼皮都未抬一下。
谢明珍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尴尬,讪讪地坐了回去。其他女孩儿见状,更不愿上前搭话了。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女孩儿们纷纷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一个身着青布长衫,头戴方巾,年过半百,面容清瘦,留着山羊须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他便是谢家女学的夫子,姓王,据说是位致仕的老秀才,学问品行在当地都有些名声。
夫子走到讲台后站定,目光在堂下扫视一圈,见人都到齐了,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我们继续讲《女则》……”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女孩儿们皆垂首恭听,不敢有丝毫懈怠。
夫子翻开书卷,开始摇头晃脑地讲解起女子出嫁后需遵守的各项规矩,从晨昏定省到侍奉公婆,再到打理中馈、和睦妯娌,引经据典,讲得细致入微,条条框框,不胜其烦。
“……以上种种,皆是为人妇之本分,姑娘们可都记住了?可有何话要问?”夫子讲完一段,习惯性地问道。
他本是随口一说,不料堂下那假谢明姝却像是抓住了机会,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光芒,她懒洋洋地举起小手,声音带着一丝挑衅:“我有。既然嫁了人规矩这样多,那为何还要嫁?”
此言一出,满堂俱静。同窗的几个女孩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般。
夫子亦是一愣,随后便微微一笑,温和地解释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自然之理。”
“哦?天经地义?”假谢明姝歪着小脑袋,脸上却是一副“我倒要听听你怎么狡辩”的戏谑表情,“草原上的狼,就没有这样的规矩。难道它们,便不是自然之理了?莫不是这天理还分三六九等,专挑软柿子捏?”
说完这话,假谢明姝心中充满了优越感。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