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放心你啊!烦死了……难受就难受,你和我说啊……”行,还是没忍住。
“别哭了,你更烦人,谁打完仗还生龙活虎的,我受个伤躺着怎么样不是很正常吗?”邱桀把头撇开。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反正去的墨城,大不了不收拾了,直接去。”邱枫抹把脸,缓和情绪。
“随便你。”邱桀抬头看天花板,拿邱枫没招,最受不了人闹腾了,“那你起来坐好,也别哭了,跟哭丧似的。”
邱枫点头。
殷宅。
“咚咚。”白汐象征性敲两下门,端着药盏进入,宽敞到冷清的房间,通铺着自己坚持要求的柔软地毯,才添了一丝家的舒适。
殷阮靠在软榻之上,一手垂落,一手遮住双眼,遮住眉间的褶皱。手腕和脚踝的旧伤让他牙关抿紧,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心中的疼痛更挥之不去。
他悲哀,也自嘲,自己在邱桀心中到底算什么。想着自己独自眩晕,一路摇摇晃晃,而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风雪悲鸣,是白汐赶来唤醒了他。自己一次次的忍耐退让,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攻击和羞辱。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放不下舍不去的,唯有他一人。
“啪嗒。”白汐将药盏放下,半蹲在他身侧,迪城那场战役在手腕留下的疤痕就垂落在眼前,胸口哽的她苦涩难咽:“狱主,喝点药吧,没那么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子弹贯穿,那晚又没有好好处理,等回京城的时候,哪怕白汐再怎么精心照料,天气微变,如近日飘雪,仍会钻心的痛。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殷阮放开手,冷不丁地朝天花板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白汐不解。
“你不会骗我?一直不会骗我吗?”殷阮转过头,眼尾还有刚忍耐的红,望着白汐的眼神带着笑,却冷漠无情,仿佛将她看了个彻底。
白汐心提到嗓子眼,哪怕和殷阮相处甚久,身为狱主的杀伐之气还是次次让她恐惧:“当……当然。我永远,永远伴您左右。呃嗯!”
表忠心的话没有换来丝毫感动,反而被丝丝掐住了脖颈,用着那双戴着她送的古戒的手。
药盏差点被推倒,白汐一边保持着呼吸,一边半跪下去扶着边桌稳住身型,手慢慢抚上颈间的禁锢,那疤痕未消,泪蓄在眼眶中,望向面前居高临下的裁决者,担心他的手疼不疼。
“沧澜山走出的人,都世代忠心,你……倒是真的不一样。”殷阮勾唇,眉眼压的极低。
白汐等着泪消散,眼眶通红,不知道在想什么,闭了闭眼:“其实,也是忠心的。就是……忠于您罢了,少爷。”
殷阮缓缓松开手,久久未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腕,轻轻覆盖,好似这样就能减缓些伤痛。
半晌,似是苦笑了一下,殷阮躺回去。
白汐摸了下药盏,有些凉了,端起想去熬碗新的。
“这么多年霜雪陪伴,不离不弃。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离不开你了。”
泪滑落,滚落进苦涩的药汤里,嘴角也泛出淡淡咸湿。白汐模糊了双眼,看向殷阮的视线,虚无飘渺,始终如一。
“白汐,不要离开我。”这是来自上位者的请求,孤高者脆弱的告白。
泪被殷阮抬手拭去,很快又涌上来。白汐后退半步,擦干泪,颔首:“我去给您送碗热的。”
白汐关上门,背靠着墙滑落,屈膝抱住自己,泪汹涌不停,心疼的厉害: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苦。
殷阮收回手,四下再次空无一人。他长久卑微祈求来的,都得不到,那他只能用对方选择的方式让自己如愿。邱桀如此冷静,其实就该恨死对方才是,不然总觉得还有机会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