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听到消息的时候,人在定远侯府中,萧澈亲自来寻她。
那时颜鸢正坐在栖玉阁中的小庭院里,石亭里四面八方吹来深秋的冷风,颜鸢呆愣愣地坐着,视线远眺着远处的天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澈走进栖玉阁内,一入眼看到的便是颜鸢的侧脸,她的神情渺然且迷茫,似乎立马会被这一阵秋风给吹散了一般无二,看得萧澈心中极不是滋味。
萧澈快步地靠近了颜鸢,轻声唤她的名讳,“鸢儿。”
颜鸢慢慢地抬起头,见是萧澈,脸上难得挤出些笑意,只是笑意实在寡淡勉强,将她复杂崎岖的心事泄露地彻底。
萧澈的手伸到颜鸢的肩膀处,温厚宽大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瘦弱纤细的肩头,温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方才京兆尹传信于我,你的侍女碧云的那个案件已找到关键证人了,说的话都与仵作检验出来的情况能够对应的上。我一听到消息便赶来告诉你,想来这个时辰,京兆尹底下的人应当已经将凶手捉拿归案了。”
颜鸢水意盈盈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看他不点而红的薄唇一开一合,张闭之间一个字一个字向外流出,渐渐地,颜鸢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世界都变得朦胧了起来,像是在破碎、在颤抖。
很快,颜鸢的眼眶内蓄满了热泪,又一瞬间倾泻而出,低低的啜泣声慢慢放大,颜鸢口中叹道:“萧澈,我一定要那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颜鸢并非圣人,她如何能够不去痛恨那个杀害碧云的凶手呢?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年轻的姑娘,一个美好而温柔的女子,就这样好端端地叫人给摧毁了,在她满心欢喜要给自己的主子送上成婚礼物的那一日。
颜鸢极度痛恨害死碧云的凶手。
萧澈握上颜鸢抓住自己衣袖的纤细手指,柔声安慰道:“自然,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这样做的,残害生命之人本就不值得宽宥。”
说完,萧澈半蹲下颀长的身子,颜鸢坐在石凳之上,他仰视着她的眼眸,温声道:“你要不要去看凶手的审判,如果要去看,我这边安排带你过去。”
待萧澈说完,颜鸢眼眶里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一些,她连连点头,泣不成声地对萧澈感谢道:“萧澈,谢谢你,谢谢你为碧云所作的这些。”
颜鸢知道,这一回京兆尹办事的速度如此之快,其中有着萧澈的手笔,受于当今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宸王殿下的压力,京兆尹必然尽心竭力为萧澈与定远侯府早日寻出凶手。
萧澈嘴边带着温柔的笑意,“鸢儿说什么呢,碧云本也是为你我二人的大婚备礼才发生了这样的不幸之事,我替她讨还公道自然是责无旁贷。不必说她是你的侍女,就算是旁的人,在大康的国土上有这样的遭遇,为官者及侠义之士都不可视而不见。”
萧澈说完,伸出手指用指腹轻柔地擦去了颜鸢脸上的泪痕,疼惜道:“我听闻侯夫人已经在准备碧云的后事了,她的家人也都安顿好了,逝者已矣,你别再难过了。”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是看着萧澈心疼的神色,颜鸢顺从地点点头。
“走罢,我带你去看判决。”萧澈站起身子,对着颜鸢伸出手。
秋阳之下,颜鸢迎着光亮签上了萧澈伸出的手掌,安心地握了上去,两手合握的瞬间,颜鸢感觉到了萧澈所给予的力量。
碧云的事情告了一段落,颜鸢与碧珠却并没有如审判落幕那样,一下子便看开了碧云的死亡。
一日半夜醒来,颜鸢睡眼朦胧间觉得好生口渴,迷迷糊糊间觉得碧云还在自己的身边,低低唤道:“碧云,我要喝水。”
回答她的是冗长的沉默。
碧云,早就不在人世了。
颜鸢猛然间反映过来,翻身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透过窗棂投向地面的月光,她对着如水的月光看了许久,久到被衾都变得冰凉。
那一杯水终究没能递到颜鸢的手中。
而碧珠每每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