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在颜鸢走到门边将要打开房门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笃”,一连三声。
“小姐,小姐。”碧云呼唤颜鸢的声音响起。
颜鸢淡淡道:“碧云,你放门口就好,我等下出去拿。”
碧云顿了一瞬,乖乖地应了声,“是。”
接着门外有轻微的响声,像是碧云把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颜鸢在门后等了一会儿,待碧云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她小心地打开了一扇门,往外探了一眼,见外面无人,立马将放在地上的餐盘端起,用背部把房门阖上。
颜鸢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到寻常,她笑着把餐盘端到桌子上,就正好放在萧澈的跟前。
“殿下,这是院里的小厨房烧得面汤片,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您试试?”
萧澈正如颜鸢所料,他今晚并没有吃晚饭就直接带着供词来了定远侯府,腹内空空,现下见到一碗热乎乎还散着香气的面片汤确实食指大动。
萧澈点头,算是同意了颜鸢所说的话,接着拿起了象牙著伸向碗中。
只见清亮的汤色上方飘着翠绿的葱丝,面条上卧着一只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面码是鳝鱼丝,炒成了酱色,翠绿、金黄、棕褐色与白亮的面条之间相互辉映显得一碗面条色香味俱全。
萧澈吃相很好,即使已经腹中饥饿,面对一碗喷香的面条时他仍然进食优雅,动作间不甩出任何一滴汤水,也没有吃出难听的吸溜声响。
颜鸢就静静地一边端着茶盏,一边看着萧澈吃完面条。
一碗面条下肚,萧澈拿出锦帕掖了掖嘴角,擦去嘴角上可能沾有的油渍,称赞道:“你院中小厨房出来的手艺不错,不比宫中的御膳房差。”
颜鸢微微笑着,她吃东西有些讲究,因此柳大厨在她手底下这么久,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若是厨子知道得到了宸王殿下如此高的评价,想来会很欢欣鼓舞。”说着,颜鸢俏皮地眨眨眼,“可惜不能让厨子知道。那这称赞我就替厨子收下了,谢过殿下。”
萧澈见一碗面的功夫,颜鸢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欣慰的同时心中也有疼惜,半玩笑半认真地道:“吃了你一碗面,下次若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帮忙。”
颜鸢笑着谢了宸王的好意。
萧澈见时候不早,站起身道:“不打扰你了,改天太书院见罢。”
说完,萧澈就从靠近后门的窗户边溜出去,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屋内忽然安静了下来,院中也静悄悄的。
夜晚的定远侯府一直很安静,颜鸢想着,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已然到来了,暴风雨也不会遥远。
如萧澈所言,定远侯与定远侯夫人已经收到了萧澈差人送来的供词。
现下夫妇两人正在流川堂中。定远侯夫人今日午后意外得知了戚氏的恶毒心肠,正为此事而感到恶寒不止之时,又收到了戚氏暗中收买江湖上的杀手欲要对颜鸢下手的罪证,心中已然是恨意昭然。
“侯爷,这么多年,只怕是你我的善心滋养了毒蛇的野心啊。”定远侯夫人手里紧紧攥着供词,眼中的恨意若是能够化为实质,戚氏想必早已在通往黄泉的路上。
定远侯颜相胥此时听到妻子这样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脸上一片乌云密布,脸色阴沉并不说话。
他幼年时丧母,父亲老定远侯续娶,二弟与三弟都并非一母同胞所出,虽然父亲早早确定了他世子的身份,也明确向弟弟们表示过,定远侯府的家业是由他颜相胥来继承的,但是显然,三房的心中仍对这份家业有所想法。
颜相胥自问,这些年来对待二房与三房并不差,自己所有的东西也都愿意给他们两个分去一份,二弟去世,他尽心尽力对待二房的孤儿寡母。只是不想,自己作为兄长的心意被如此糟蹋,而自己的女儿昨日险些遇险,竟然是三弟媳妇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