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丫,你再相信我一次,你大哥现在成了这幅样子,你不能不管嫂子啊,翠丫。”碧珠嫂子着急了起来,一迭声喊着碧珠的原名,想要唤起碧珠对于家人的亲情。
“我不敢再相信你了,我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帮你,我大哥眼瞧着是不行了,你我两人姑嫂一场,我也不让大哥离开前,还记挂着你欠下的赌债。你记着,我大哥这幅样子,和你关系很大,这一次结束之后,我不可能之后再帮你还赌债,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不答应给我立下保证的字据,现在欠下的这笔账我不替你还,你永远还不了。”碧珠并不为其嫂子的装腔作势所迷惑,态度看着和缓,然而说出来的话确实十分坚定。
碧珠嫂子被碧珠的样子唬到,加上碧珠大哥闭着眼逃避眼前的争执,并不为她说出只言片语。预见到悲惨前景的碧珠嫂子,她的哭声又开始抑扬顿挫,“你好狠的心啊翠丫,你大哥现在变成这样也不算是我的罪过,好好地走着路,谁能想到他就摔下山坡去了。你大哥如果去了,这家里只剩下你和我两人,你就半点不顾及你嫂子,我怎么这么苦命,嫁了一个短命的丈夫,还有一个狠心的小姑子。”
颜鸢在一旁听着,实在不知这些话是怎样从嘴里说出来的,颜鸢仔仔细细地将碧珠嫂子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颜鸢自问身为一个旁观者,她都无法谅解碧珠嫂子这样的人。
这些话,实在令颜鸢都感到心寒,遑论碧珠本人。
每一次都要替嫂子收拾烂摊子的碧珠最后只落到一个“狠心”的评价。
此行,颜鸢越发看明白了一件事情,有一些人生来便没有心肝,感受不到好坏,因此可以轻而易举地颠倒黑白。
“嫂子,别哭了,挺累的。”碧珠从昨日得知噩耗,到今日与嫂子闹了一场,精神上已然有些疲乏了。她冷眼看着嫂子,听着她颠倒黑白的话语,看着她无比拙劣的演技,心中为自己,也为自己一生看不清枕边人的大哥而心寒。
碧珠嫂子仍是抽抽搭搭地哭着,远没有停止的打算。
碧珠此次也是打定主意坚定住了自己的立场,“嫂子,考虑一下立字据罢。不然你无论怎样哭,我之后都不会替你偿还任何债务。”
颜鸢站在一侧,往床榻之上看了一眼,只见碧珠大哥不知何时已经歪过了头。颜鸢下意识地心一紧,这幅情形之下,想必是人走了。
阿弥陀佛,实在是罪过。人生前最后一个场景竟然是在如此不堪的时刻,颜鸢不知道,碧珠大哥心中是否后悔过娶了碧珠嫂子这样的媳妇,也不知碧珠大哥生前看着这一幕,有没有真情实感发自内心地心疼自己的妹妹。
即便是定远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奴仆也没有轻轻松松就能赚得流水似的月钱,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铜板、一铜板赚来的月钱,再一铜板、一铜板攒起来的积蓄。
碧珠的月钱不算低,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已经足够普通人家花费上一阵子了,但是二两对于赌博而言,实在是不够看的。碧珠究竟替嫂子还了多少赌债,颜鸢无从知晓,但是颜鸢知道,碧珠本不该负担这一部分。
主仆多年,颜鸢自问,像碧珠这样的人是值得被珍惜的,自己也一直善待碧珠,却不想,碧珠心中最为记挂的家人,竟然是她悲惨的所有来源。
素日里在府中众人面前,碧珠永远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活泼开朗,颜鸢也一直误以为碧珠无甚烦恼,直至今日亲临碧珠家中,才知道自己从前错得有多么离谱。
颜鸢心底叹气,却并没有提醒碧珠去确认她大哥的情况。碧珠和她嫂子仍然在僵持着,颜鸢有私心,希望碧珠能够顺利立下和嫂子的字据之后再来谈其他的事,否则变数极容易摧毁碧珠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再次背负上不应该由她来承受的债务。
静谧的只能听到抽泣声的屋子里,没有人再接着说话。碧珠嫂子一边哭,一边转着脑瓜子,她在衡量这个局面是否应该签下碧珠所提出的字据,明显的是,她手中已经没有任何条件能够促使碧珠以后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