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坐在了回定远侯府的马车上,颜鸢的脑海中仍旧盘桓不去此事。
“怎么顺利拿了最好的得分,进了复赛,还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颜以昀眼瞧着自己的妹妹从今日的擂台赛结束开始就变得沉默寡言,不知何事令她忧心。
颜以昀原先以为,小姑娘家的心事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未曾想到,这回府一路马车上,颜鸢都拧着眉头,显然还在为心头的事情沉思着。
眼瞧着即将到了府上,颜以昀有些着急了起来。颜以昀早晨出门前受了定远侯夫人的吩咐,不论颜鸢书法擂台赛的结果如何,晚上兄妹两人都一起到颜母院中用晚膳。
若是让自己母亲瞧见颜鸢这幅神情,定然会让母亲忧心颜鸢是否在太书院或是宫中受了委屈,颜以昀见妹妹当了真,心下也急切了起来,故而询问。
“鸢儿无事,兄长不必担心。”颜鸢垂眸,不欲多做解释。
“不对,你实话同为兄讲,你我二人是亲生兄妹,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据实以告的。你方才可不是这般,究竟发生了何事?”颜以昀也是实在不解,明明自第四场擂台赛起,自己便一直陪在了颜鸢身边,一步也不曾离开。
颜鸢见颜以昀坚持,幽幽道:“兄长,若是你离开我们定远侯府,去了一个陌生的府邸,而那个府中的人与你有着仇恨,你会如何?”
颜以昀不傻,这个假设归根究底假设的不是旁人,不是颜以昀也不是颜鸢,而是北凉来的奚枫皇子。
颜以昀眉心一跳,难不成颜鸢是为奚枫皇子而忧心至此?
颜鸢感受到来自自己兄长探究的目光,心想,颜以昀必然是误会了,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首先,鸢儿要同兄长解释,我对奚枫皇子并没有任何超越友谊之外的男女之情。”
颜以昀闻言,又打量着颜鸢的神情,确实不像作伪,慢慢放下了心,“嗯,你继续说,这一点我相信你。”
“其次,不知兄长可否见过奚枫皇子的字?”颜鸢继续说。
颜以昀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依稀记起在哪见过奚枫的字,仔细想了想,灵光一现,拍了拍脑袋,说道:“见过的,当时陛下关于书法擂台颁布那日,报名的纸张上我见过奚枫皇子的字迹。”
“兄长觉得如何?”颜鸢复出口问道。
颜以昀实话实说,“很是不错。否则依着我的记性,不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说到此处,颜鸢方才露出个苍白的笑容道:“兄长瞧,你只见过奚枫皇子报名时所写的性命,便也肯定了他的字写得不差,那么何以在此次的书法擂台上,奚枫皇子竟然得分那般低。”
颜以昀猜测道:“鸢儿的意思是,有人授意三位评委大人给奚枫皇子打低分?”
说完,颜以昀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这个猜测,毕竟陛下亲自制定的擂台规则,除非事先见过选手的字迹,否则评委大人根本没有机会得知哪一份答卷是由哪一个人上交的。而在今天之前,评委大人的最终名单都没有公布过。
颜鸢听完颜以昀的猜测,弯了弯唇,“兄长自己说着都犹豫了,可见此事的可能性之低。”
“那么妹妹如何看?”颜以昀知道,颜鸢必然看出了什么名堂。
“并没什么,只不过,是奚枫皇子自己刻意将一手可以进入决赛的书法写得极为普通罢了。”颜鸢淡淡道,垂了眸,浓密的眼睫毛在眼下的皮肤处投下一片阴影。
颜鸢的话音落下,颜以昀也沉默了须臾。
奚枫皇子身为北凉送来的质子,在大康朝廷内,确实不适应风头太过。他这一次,无非是低调做人,以求自保罢了。
“奚枫皇子这样做,无可厚非。”颜以昀半晌,憋出了一句话。
颜鸢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只是心头有些钝钝的难受。
“鸢儿知道,只是难免生出一些感慨。”颜鸢坦诚道。
奚枫对于颜鸢而言,虽然不会成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