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婉儿也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动静,见颜鸢往过道一旁看去,也顺着颜鸢的视线方向一瞧,正好见到颜以昀开怀的笑容。颜以昀望着蔺婉儿略显迷蒙的眼神,抱拳示意,口中用嘴型告诉蔺婉儿,“多谢”。蔺婉儿见颜以昀冲自己抱拳,连忙笑着摆手。
窗外明媚的日光投进室内,颜以昀身影被金灿灿的光线照耀得明亮,似乎浑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蔺婉儿不自觉地瞧着颜以昀的口型暗号,自己轻轻张开嘴唇,模仿着他的样子,猜出他在说“多谢”二字,也便投桃报李还了他“不谢”二字。
一时间,两人均望着对方的动作在笑。颜鸢面对着颜以昀,见他抽疯一般,好奇地扭过头,就看到了蔺婉儿明媚的笑颜。
颜鸢再扭头看看颜以昀,也会心地笑起来。
身旁是好友,后面是心上人,而过道对面则是自己的嫡亲兄长,颜鸢忽然也很想笑。实在是上苍待她不薄,前世经历过背叛,猜忌怀疑,生离死别,今生有幸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们再次相逢。
感慨岁月恩赐的同时,颜鸢不禁将视线转向了另一端。在讲堂的另一端,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正低头看着书,落在他身上的光将他如同大雪一般洁白无瑕的肤色照耀得发亮。颜鸢看着少年肤白若凝脂,不由得闪过记忆中那一道又一道的斑驳、刺眼血痕,顿觉五味杂陈。
奚枫感知敏感且快速,在少女转头看向他时,他便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奚枫胸腔之内沸腾了一上午的妒火,陡然平息,安安静静地熄灭在女孩的目光当中。
奚枫的嘴角掀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却仍然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书,像是没有发现颜鸢的视线一般。
然而在颜鸢的心中,并不知道奚枫此刻的思潮起伏,她只知道她能够有今日的重生,十之八九是源于奚枫的坚持与牺牲。颜鸢坦然,她就是世俗中千千万万的俗人之一,奚枫帮了她,不谈男女之情的话,她对他有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奚枫的所作所为,对她而言不易于再生父母一般,如果可以,这一世她想要与他作知己好友,无关乎任何男女之情。
“啪嗒”一声,毛笔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颜鸢被这一声唤回神,低头一看,此时正有一只毛笔落在她的脚边,饱蘸的浓墨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无比显眼的墨点。
颜鸢看向“罪魁祸首”——她身后的萧澈,眼神中带有一分询问。
萧澈今日是身体不适吗?清晨在宫道上见他似乎心情不佳,现在又不慎掉落了手中的笔……颜鸢看着萧澈面沉如水的样子,不免担忧。她回身飞快确定徐太傅的位置,确保他看不到自己的小动作,便立马用气声询问萧澈:“宸王殿下,你可是今日身子不适?”
萧澈被颜鸢询问的这一句,顿时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抑制住心中难言的烦躁,没说话,只微微摇头,告诉颜鸢并非如此。
正待颜鸢再问,萧澈却飞快俯身低头,拾起地上闯祸的毛笔,缄口不言。颜鸢瞧他低头,显然是不预备回答自己的问题,无奈作罢。
颜鸢似乎是受了萧澈低沉情绪的影响,在太书院中整日都打不起精神来。蔺婉儿虽然看着豪气万丈,然而心底却是个十足十细腻温柔的女子,身为颜鸢的同桌,她一下子便捕捉到了颜鸢的低落。
太书院的课间作息早已安排妥当,等到太傅手下的侍童依照规矩敲响了钟声,宣告自由的号角便意味着吹响。众人就如同从牢笼中被放出的鸟儿,纷纷各自寻到相熟的玩伴,三三两两聚集成堆,联络彼此的同窗情谊。
蔺婉儿瞅准时机,约着颜鸢走到太书院中央的庭院空地上散心,“鸢儿,你乏不乏?”
颜鸢尚且还沉浸在担忧中,摇摇头,“别担心,我不困。”
蔺婉儿见单刀直入并不管用,立马改换了策略,笑道:“我可不是觉得你困了,嗨呀,是我,我昨日一想到要进宫读书,一晚上都没睡好,你瞧我这一双眼睛——”说着,蔺婉儿慢慢凑近了颜鸢跟前,颜鸢直起身子,认真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