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想说，颜鸢与自己相近，而自己对于夫人而言只是府中的寻常丫鬟。
颜鸢想起上一辈子碧珠为自己所做之事，知道碧珠全心全意为自己，心中动容。
“放心便是，此等事，母亲必然不会放在心上。”颜鸢宽慰道，被碧珠按得舒服到起了困意，颜鸢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低声道“今日就到这里罢，我要睡了。”
“是，小姐。”碧珠停下手中的动作，为颜鸢放下床帏的帘子，从床榻边退开。在房内的烛火熄灭之时，颜鸢口中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明日记得早点喊醒我，母亲要带我去坊间，得早些起来。”
“是，奴婢记下了，我的好小姐，你今日回栖玉阁已经念叨好几次了。”碧珠再次保证道，黑暗中摇摇脑袋，今日的小姐怎么如此唠叨，就像是拼命想要证实什么一样。
吱呀一声，暗夜中雕花木门稳稳合上，床榻上的人儿却掀开眼皮。颜鸢困倦是真的，她离开肉身许久，再次依赖着肉身行动，已产生了不适应感，但是她闭眼的一瞬，想起上一世的种种，害怕今日的一切都是她死前的一场梦境，水中月一般的虚无缥缈，她不敢睡。
颜鸢默默想着，若是再让她回到那个与萧澈阴阳两隔的世界，她断然承受不了第二次打击。
颜鸢翻了个身子，侧身望着地面，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内，在地面上描画成一副水墨画卷。她在静静地想，这一世，此时此刻的萧澈正在做什么。
月沉如水，静谧的夜中颜鸢恍惚觉得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境，亦真亦假。回想起自己魂魄飞离血玉的刹那，她在井中看到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样，颜鸢再联想起每每浮现在眼前的那些有关奚枫放血的画面，脑中不免浮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奚枫是为了她而在进行某种秘术，通过残忍而血腥的放血而催化她起死回生的术法，只是不曾想却阴差阳错让颜鸢回到出嫁之前。
此时的她，甚至尚未及笄，亦不曾与萧澈相恋。而今日答应母亲前去太书院接受先生的教导则是上一世他们彼此之间重要的交集点。
前世的颜鸢并不像今日这般顺利，在进入太书院之前还需要一场考核。考核在宫中进行，满屋子里都坐着朝中权臣或是簪缨世家的子女，各个皆是身份不凡，彼此之间为防止交头接耳传递答案，先生特地设置了几份不同的问题答卷。
颜鸢抽到的题目恰好在家中听过父兄谈论过几句相关的话题，颜鸢暗自在心中琢磨过答案，于是写起来特别顺利。颜鸢为自己的幸运沾沾自喜，然而交上去的答卷却并不得先生的青眼。
颜鸢想到这，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那时候还是同为弟子的萧澈站出来向先生深层次剖析了颜鸢的观点，才让先生最后勉强点头，给了颜鸢进太书院求学的机会。说起来，上一世命运纠葛的开启，功不可没的是萧澈。
回想上一世的年少时光，颜鸢愈加想念远在皇宫中的萧澈。萧澈如今还未能独立成府，仍得居住宫中与谢清玥周旋……在这些复杂而纷扰的念头中，颜鸢渐渐被睡意包裹，陷入了睡眠。
“小姐，醒醒，小姐？您别贪睡了，快些起来罢。”碧珠清脆的声音就响在颜鸢耳边。床榻上的人不堪其扰，立时将柔软的被子拉过头顶包裹住自己的耳朵，仍然不欲起身。
“小姐——”碧珠拉长了尾音，凑近帘帐里的身影隔着衾被唤道。
颜鸢光怪陆离的梦境被碧珠的声音彻底赶走，疲惫地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出了薄汗的脑袋。
碧珠见状忙为颜鸢拉开帘帐，庆幸道：“小姐，还好你醒了，不然你等下一定会错过与夫人约定的时辰。”正在现实与梦境中头脑昏沉的颜鸢闻言，想起昨日去流川堂中与母亲约定之事，掀开被子起身走下床榻，清清嗓子：“洗漱更衣罢。”
“奴婢遵命！”碧珠脆生答道，一屋子的生气仿佛都因为这一声高亢且朝气十足的声音流转起来，她转身对着门外的方向招呼：“伺候洗漱罢。”
话音刚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