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挑选完珠宝,出了溢彩阁后坐上侯府的车架,往定远侯府方向去。
马车里,定远侯夫人将方才藏在心中的话问出,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儿的脸,不错过说话间的任何一瞬神情,她缓慢而清晰地问颜鸢:“鸢儿,方才你见到的宸王殿下与明安郡主,你觉得如何?”
颜鸢无辜的杏眼眨了眨,有些疑惑,没有回答定远侯夫人的话,反而先提出自己的疑问:“母亲怎么突然如此问?”
定远侯夫人脸上涌上一丝若有似无的高深莫测,声音放低,吐字快却清晰:“母亲看得出来,大长公主殿下与大将军是想要将明安郡主许配给宸王殿下的。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宸王和皇后的意思,倒是不清楚。”
现在皇帝萧则宇在位,谢清玥还是皇后。颜鸢心中清楚,谢清玥无论如何,是不想萧澈同大长公主一方的势力结合的,一旦如此,萧澈便完全脱离她的控制。这比萧澈娶颜鸢更让她不愿意见到。
颜鸢见定远侯夫人如此说,脑海里咯噔一声警铃大作,顿时脊背僵直,拼命保持住表面上的稳定,调动嘴角露出适宜的微笑弧度,一脸天真地问道:“母亲怎么突然同女儿说这些。”
定远侯夫人静了一瞬,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拉过颜鸢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温柔地摩挲着。颜母很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女儿的亲昵。她一字一句道:“鸢儿,我是你娘亲,我了解你。”
颜鸢心脏狂跳,自己见到萧澈的那一瞬不自然的神情全数被自己母亲见到了?
定远侯夫人见颜鸢垂眼,未曾开口,于是接着说道,肯定了颜鸢的猜测:“你方才见到宸王殿下的样子,仿佛之前有所交集?你是否,中意于他?”
颜母声音轻柔,但是口中说出的字眼对于颜鸢听在耳朵里却是如同雷霆万钧一般无二。颜鸢平复了一息情绪,回答自己母亲:“娘亲,您可还记得我去岁花灯节那日发生的事?”
定远侯夫人默了默,回忆起此事。
那时候颜鸢年岁尚小,玩性正浓,知道花灯节热闹便偷偷潜出侯府,连碧珠也未带在身边,正是这一次胡闹让颜鸢长了教训。
颜鸢那日晚上回府,身上光鲜亮丽的衣裙早已不复干净,沾上了污泥与灰尘。颜母与定远侯焦急地问颜鸢发生了何事,颜鸢在父母的一再追问下不得以说出了自己可怜的遭遇。原来,颜鸢出门到了闹市上,被歹徒盯上,见颜鸢衣裙面料不菲,身上穿戴不俗,而起了歹心意图抢夺她身上的财物。
颜鸢的身量虽然在年岁相仿的女子里算是高挑,但只凭力量而言,又哪里是粗野男子的对手呢。两方挣扎间,颜鸢被失足险些落入桥边的池塘。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颜鸢衣裙下摆已然浸上了池塘边的污泥,纤细的手臂却被一道力量拉住,免于掉进池塘深处的险境。
拉住颜鸢的人,正是萧澈。萧澈一出现,便让歹徒落荒而逃。颜鸢虽然从未私下同萧澈说过话,但是从小在宫廷里出入,颜鸢是认得萧澈的身份的。
萧澈看向楚楚可怜的颜鸢,询问道:“方才可有受伤?”
颜鸢在危险之后的恐惧情绪还未消散,只愣愣地摇摇头,回道:“没有受伤,多谢王爷。”
萧澈将颜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她无事,淡淡道:“不必谢我,是你运气好,碰上本王在这。”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并不太好,萧澈又再添上一句:“我送你回侯府罢,下次一个女孩子不要独自出门。”
颜鸢方才被吓,如今又被教训,瘪瘪嘴嘀咕道:“臣女以为上京城中治安太平,谁知一出门就碰上这事……”
萧澈见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惨模样,看她嘀嘀咕咕的委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跟在颜鸢身后,看着她进定远侯府。
临走前,萧澈对颜鸢说:“不必感谢本王,回去好好睡一觉,忘记今日发生的事,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