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玲儿一手端着方才在药房边室内煎好的新药汤,一手推开了立苍院内寝室的房门。
萧澈并未被声音惊醒,以往对于他而言,不论是多么轻微的动作、声响都能将他从睡梦中吵醒,他一直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而萧澈中毒之后,整日昏迷不醒,偶有醒着的时候也只是毒发的痛苦和服用汤药呕出汤药的过程,每每看得血玉当中的颜鸢眼圈红红。
如同往常,萧澈虽然陷入昏迷,没有清醒的意识,但是玲儿对待萧澈恭敬一如往常。玲儿脚步声音很轻,衣裙微摆间已经靠近了床榻的位置。
玲儿小心地把手边端着的汤药搁置在桌子上,使出恰到好处的力道半扶起萧澈的肩膀处,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一个祥云暗绣纹样的软枕塞到萧澈的身后,让萧澈的身体自然地垫高些许。
玲儿唤了萧澈一句,而后絮絮汇报道:“王爷,奴婢喂您喝药了,您再忍受一下,罗彪永罗大夫很快就来摄政王府了,您再坚持一两日。”
颜鸢不免精神一震,罗彪永如果快到了,那么萧澈的冰火毒解开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罗彪永向来喜欢研究疑难杂症,复杂的毒药更是能够激发出他骨子里的不服输的劲头,颜鸢想着这一点,替萧澈一直紧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感受到了点希望的曙光。
玲儿见萧澈仍是无意识,而眉头紧紧皱着,即使昏睡着身体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萧澈生得恰到好处的嘴唇颜色在冰火毒的摧残之下,现在只是发白发干的苍白颜色,上面的唇纹也因身体缺少水分而干裂变得无比明显。
玲儿拿出一方干净整洁的帕子垫在萧澈的下巴处到脖子前的位置上,以避免从嘴角溢出的褐色汤药将衣服弄得满身。然后一勺一勺舀起碗里的黑乎乎的中药汁往萧澈嘴里送去。
正在玲儿艰难地与萧澈紧闭的牙关作斗争的时候,影壹忽然出现在房内,他的表情比前几日放松了许多,明显是已经得知了罗彪永即将抵达摄政王府的好消息。
“玲儿姐,我来我来。”影壹见到玲儿为难的神情就知道给王爷喂药的任务仅仅靠玲儿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立马主动上前协助玲儿给萧澈喂药。
“影壹,你按老法子让王爷松开口吧,不然这药怕是无论如何也送不进去了。”玲儿头也不抬地对影壹指挥道,让影壹坐在床榻边缘控制住萧澈的身体,把萧澈的下颌用武力卸掉力道,将汤药往嘴里送。
影壹说干就干,然而正待他坐上床榻即将“撬开”萧澈极为难以“攻克”的牙关之时,他被出现在眼前的眼睛猛地吓了一跳。
影壹看着自己尚未完成的动作,不免心虚,一时之间连话也哆哆嗦嗦讲不清楚:“王……王爷,您醒了?”玲儿却是顿时一喜,心中以为是前些日子服用下的汤药终于起了些作用,让萧澈能够清醒。
然而下一秒,还没等到影壹和玲儿两人反应过来去喊来李大夫给萧澈诊脉,萧澈又立马闭上眼睛继续昏了过去。
影壹还是心有余悸,停顿了几息,小心翼翼地指着萧澈问玲儿:“玲儿姐,王爷这是醒了又继续昏睡过去了吗?还是说王爷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就是借给影壹十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萧澈清醒的情况下捏着他的脸颊给萧澈喂药。
玲儿被影壹蹑手蹑脚的样子噎得不知要说些什么为好,只是叹口气之后默默地摇头。方才萧澈就睁开眼睛瞧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否具有意识,就把影壹吓得够呛。
“要去请李大夫过来把脉吗?”影壹不安地问道。
“先喂王爷喝下这幅汤药吧,我瞧着王爷像是再次昏睡过去的样子。”玲儿胆子比影壹大上许多,她也更比影壹了解萧澈,萧澈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就算萧澈见到影壹撬开了他的嘴,也会体谅这是事出有因,并不会真的怪罪什么。
影壹看着玲儿笃定的模样,自己作为堂堂七尺男儿倒也不好再次推辞,硬着头皮说:“那就先把王爷的药给解决了吧。”
等两人辛辛苦苦喂完一碗药,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