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席』台上的霍东阳表情肃穆,他甚至还主动站出来为沈筠说了几句好话,当姚齐理不耐地偏过头来看向他时,他居然满脸无奈地苦笑着说了句“姚厂长,我看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正好职工代表都在,要不就先选个人来顶上再说,毕竟厂里的工作一天都拖不得啊。”
这是什么?这是抢了你的老婆,还说你老婆是破鞋、弄起来很没意思的龌龊恶心男!
姚齐理吐他一脸唾沫的心都有,可他还是将唾沫吐在了地上,然后咬牙切齿地宣布,当即开始投票选举新的分管财务的副厂长。
人群一边是沸腾一边是冰山,中间则是死气沉沉的土壤。
沸腾的一小撮鼓噪着大叫霍东阳的名字,死气沉沉的拿着选票双眼无神——冰山却在迅速的消融,他们骂骂咧咧地将投票撕碎撒上半空,然后一路踢着拍着椅子靠背如退『潮』的海浪般汹涌而去。
霍东阳脸『色』黑得犹如无数人踩过的煤渣,但他这些天『摸』黑串门钞票大把大把往外掏的功夫并没有白费,当所有弃权的代表离去之后,大堂内堪堪还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留了下来,毕竟一心只管自己碗里有没有饭吃的职工代表不在少数,他们写下霍东阳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东钢的未来。
在沈筠以全票当选为第一任财务副厂长后的第五十八天,他以被人私底下笑骂做傻x的代价,戏剧『性』地退出了东钢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轨的管理舞台,取而代之的霍东阳则以三分之一弃权三分之二的票数闹剧『性』地跃出了海面,开始他或许会非常短暂非常可悲的政治攀爬生涯。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等到正在看新闻联播的沈放反映过来,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手忙脚『乱』收好抱进卫生间塞进刚买不久的滚筒洗衣机,还没来得及提着水桶往里倒水,外面就传来突兀而急促的敲门声。
放下手里的水桶,顺手拿『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想着姚玉应该是去看望她病重的外公了,不会跟往常一样偷偷『摸』『摸』跑来找自己,这时候却是什么人在如此惶急暴躁地敲门。
打开房门,还没顾得上去看来人是谁,恰好一道利刃般的闪电亮起龟裂了远处的夜空,继而一声惊雷猝然在头顶上方轰然而响,隆隆着朝远处翻滚而去,沈放下意识抓紧了房门,心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待到回过神来,那已成落汤鸡的来客带着几分诡异地冲自己笑了笑。
“黄秘书?”沈放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惊诧不少,他一直在等人来,却没想等到的竟然会是林贵和的秘书黄汪炳。
“只来过这儿一次,刚才敲了好几家门才总算问到你家在什么地方……”黄汪炳万淡淡微笑着,厚厚镜片后那双混浊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放,“怎么,不请我这个不速之客进去坐坐?”
“呀,我是被刚才打雷闪电给吓懵了,呵呵。”镇定下来的沈放打趣着赶紧将黄汪炳让进屋。
接过沈放递上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水滴,黄汪炳拖了个小木板凳坐了下来,竟是没来由地先叹了口气,低头拧着『毛』巾很是难过地沉声问道:“沈放,你爸不在家?”
“送我妈上夜班去了。”沈放掏出烟来递过去,“黄秘书突然造访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估计我爸一会就能回来了,你在这坐着等等……要不到里头看看新闻?”
王克文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放看了半晌,直到沈放奇怪地“嗯”了一声,他才咧嘴笑道:“你爸不在正好,来的路上我还有些犯难呢,其实这次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我?”沈放毫不在意地吸了吸鼻子,挪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盘着腿抹着下巴上刚『露』芽的嫩须,“黄秘书专程来找我,那肯定跟我爸爸辞职的事情没相干咯?”
“也不能说完全没相干吧……林市长遇到了点小小的麻烦,虽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但我这当秘书的,眼瞅着还是心里发急,所以就瞒着林市长偷偷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