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文看不上长兄这般作态,更不愿承他这个情,便梗着脖子表示回头照市价还长兄银子。
宋修德不置可否,直接拉着他去荣安堂见老夫人。
宋修文大觉丢脸,直接让人将宋瑕绑过来,在老夫人面前将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动了家法,将宋瑕按在板凳上打,打了几十棍子,老夫人才开口喊停。
老夫人原本对这个孙子不怎么上心,但他考中举人,她老人家还是挺高兴的,觉得家里孙辈也算是后继有人,不必都指望着长房长孙,上回摆酒的花销还都是她自掏腰包出的呢,也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给宋瑕。
结果,一个月不到,老人家的脸就被啪啪啪打肿了。
老夫人失望透顶,只问了还没昏过去的宋瑕一句:“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板凳上趴着的宋瑕咬着牙根,眼睛红红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诸人听了悚然一惊。
“祖母想听什么?孙儿痛哭流涕,跪在您面前悔不当初,求您原谅么?说实话,府里兄弟姐妹这么些,祖母愿意放在心里疼着的又有几个?孙儿若不是侥幸有了个功名,恐怕就是被磋磨死了,您也不会眨一眨眼皮吧?”
老夫人没说话,倒是宋修文怒发冲冠,抄着棍子又要上来打人。
宋瑕不闪不避,事实上也是没法躲避,只盯着他父亲冷笑:“我知道,祖母看不上庶出的孙子孙女,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恨祖母,我只恨你!既然生了我们出来,为何又要不闻不问?有了功名便是好儿子,没有功名便连奴婢都不如。我们虽是庶出,却活得跟猪狗一样!我想过上人的生活,不想再做猪狗,难道不对吗?”
“混账!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我打死你个不孝子!”宋修文手中木棍落下,正中宋瑕面门。
额前一缕鲜血淌下,宋瑕却突然笑了。
“不孝子?父若不慈,子该如何去孝?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怪不得旁人。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还是这句话!”
当天,荣安堂闹出的动静不小,只是没什么人敢去打听,因为,第一拨赶去探头探脑的人直接被揪了出来当典型,一个个全被罚了一个月月钱。
次日,宋修文就一脸灰败给皇帝上了请罪折子,说自己治家不严,致使妾室庶子犯下此等罪过,实在无颜再见圣上,求圣上将自己罢官,以示惩罚,也可慰其他考生之心。
皇帝斟酌一二,便下了道旨,降了宋修文一级。宋瑕则跟其他舞弊考生享受一样待遇,被剥夺功名,二十年内不得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