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比皇帝更重要?
换句话说,是不是卫国公府比皇帝更重?
发散联想至此,已经有些其心可诛的意味了!
太子妃淡淡道:“端王妃怕是想多了。如今我宫务繁忙,还得静心照料太子殿下和太孙,实在分身乏术,哪里还能抽时间做这些玩意?不过,端王妃没有儿女挂累,日子想必清闲得很,也不知近来孝敬了和母妃几件绣品?”
程初芍差点没笑出来。
方才还是弟妹呢,现在就变成端王妃了,看来太子妃也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专门指着宫务和子嗣这两样说,不是正好戳和贵妃和端王妃二人的心窝子么?
更妙的是,和贵妃、端王妃这对婆媳关系听说可不怎么融洽,前者对后者善妒、把持后院这点似乎十分不满呢。
程初芍再次感到深深的佩服。
果然,母仪天下这种活儿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得了的。和贵妃也就是个当宠妃的命,端王妃恐怕也不够格,还就太子妃最适合。
要是换了她,怕是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好在,她遇到的是宋珩,而不是旁的将三妻四妾当做天经地义的什么人……
能进到最里头跟老夫人齐聚一堂的夫人们多少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连这么明显的讽刺都听不出来。有那急于示好的已经在掩嘴偷笑了,大部分人倒都还若无其事,装作没听懂。
明晃晃的讽刺过后,太子妃也不理端王妃,转头就对老夫人解释。
“虽然是尚绣坊的宫女子做的,一针一线却都是从我嫁妆里出的。这插屏虽然简薄了些,却是我和殿下的一片心意,还望外祖母不要嫌弃。”
老夫人忙道不敢,再三称赞谢过。
端王妃神色悻悻,凉凉道:“皇嫂这话说得好笑,满宫里亏了谁也不至于亏了你们长春殿,哪里还就到一针一线都要从嫁妆出的地步了?”
太子妃恍若未闻,笑容不改地和老夫人及其他人说话。
端王妃顿时气结,现场气氛又凝滞下来。
程初芍眼尖,见太子妃身后的宫女手里还捧着个长条形匣子,心中一动。
“咦,这位姐姐手里捧的又是何物?莫非太子妃娘娘还有什么惊喜没亮出来?”
宫女面露迟疑,下意识向太子妃求助:“这……”
程初芍硬着头皮,露出个好奇表情,眨巴眨巴眼也看向太子妃。
郑氏只觉丢人,轻斥道:“这是什么场合?有你这样追着贵客讨要礼物的么?娘娘,臣妇这儿媳年轻跳脱,不懂事……”
太子妃微微一笑:“无妨。其实,她倒是提醒了我,不能因为爱面子就把太孙那份礼给昧下了。”
“太孙?这是怎么说的?”老夫人问。
“虽然我们二人抽不出空子,但,太孙却是念着您这个曾外祖母的。这不,笔杆子才拿正呢,前儿就巴巴地寻了画院的先生教他作画,还非要我带来献丑。可惜这两日天儿凉了,有些发热,否则定要带他出宫给您拜寿的。若非这促狭丫头提起,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贻笑大方,只想着等四下没人了,再偷偷给您看一眼。如今只好委屈诸位的眼睛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委屈,并对小太孙的画作表示了极大的热情。
于是,端王妃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靠着这个变数扭转局势,任宫女亮出圆滚滚、粉墩墩的寿桃画,并将现场变作一片欢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