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显然猜出了程初芍的心思,言语间将这位表姑娘的容貌身段都隐晦贬低了一番,还拿对方的年纪来说事。
“听说,这位表姑娘比大公子还长两岁呢。守孝五年,那婆家又是个悭吝的,不仅蹉跎了青春,人也憔悴不已,却是半点都比不上您的。”
程初芍听得脸红耳热,啐了她一口。
“死妮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让你去打听,可不是叫你去选美的!”
甜儿笑嘻嘻道:“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
“咳,你方才说,那表姑娘落了个坏名头,可是她那婆婆又去了?”
“那倒没有,人还在。不过,去年病了一场,现在情形像是不大好。郑家怕那老婆子再去了,又耽误三年,所以忙不迭把人送来京城,就是想求世子夫人快刀斩乱麻,帮忙说一门差不离的亲事,把人嫁过去就得了。”
程初芍若有所思地点头,“她这运气也是忒差了些。”
“对了,世子夫人把这位表姑娘安置到二姑娘隔壁去了,离咱们这儿远着呢。主子只管放心,奴婢回头就跟小鱼姐姐说去。从今儿开始,咱们春晖院定要守得密不透风,连只母苍蝇都飞不进来……”
程初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见她再没其他正事,索性把人撵了出去。
倒也不怪甜儿促狭,事实上,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后宅女子,都会对夫君的表姐妹之流有些忌惮。毕竟,谁让这年头流行结表亲呢?
虽说这位表姑娘担着个天煞孤星的名头,不大好听,可她到底规规矩矩替未过门的夫家守了五年,说出去哪个不夸她节义?
如今看来,郑家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的心思急切得很。他们很可能想把这位表姑娘嫁给京城的某个达官贵人做妾。
毕竟,正式婚嫁礼仪繁琐,哪里比得上一顶小轿从后门抬入来得方便快捷?
再者,这么个天煞孤星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好人家嫁过去当家作主,难度系数简直登天。娶妾就不一样了,只看容貌性情便可,就连卖身葬父、没出孝期的小姑娘都有人争着要呢!
“郑家该不会听说了宋珩渐渐康复的消息,想把人塞到春晖院来吧?他表现那么反常,莫不是起了心思,或是早就听到风声不敢告诉我?”
程初芍心里疑神疑鬼,神色愈发不妙。
要不是她这会儿“病”着,不好出门给郑氏留话柄,她铁定直接杀往主屋去问个清楚明白。
正腹诽着男人靠不住,甜儿突然神色古怪地进来通传。
“主子,那位表姑娘来了,说是听了您身子不适的消息,前来探病。您要是不想见,奴婢就去回她,说您睡下了。”
程初芍想了想,果断拒绝。
“人都来到跟前了,哪里有不见的道理?反正我这两日也出不去,她来了倒是正好。”
甜儿顿时雄赳赳气昂昂地点人出去传话,自己则帮着程初芍整理了一番。虽然自家主子还在“病”中,却务必不能在这位来意不明的表姑娘面前落了下风!
郑乔荞在小婢女的领路下进了屋,坐了片刻,便见到了一副美人春睡初醒的慵懒图景缓缓移动着出来。
云鬓松散,却不显凌乱,倒将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衬托得愈发小巧。
眼角带着微微的一抹红,像是迷迷糊糊间揉出来的痕迹,却让那双桃花眼愈发水波潋滟,望之便觉勾魂摄魄。
偏偏那双眼的主人却无此意,身上只不过是最寻常的家常衣裙,颜色浅淡,制式简洁大方,眼神也是一等一的冷静清正。
若非额前有道红痕若隐若现,折损了一二分美貌,郑乔荞心里头就更半分希望都没了。
她观察程初芍的同时,后者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程初芍噙着一丝微笑,行了个平礼,心里却在暗骂甜儿信口开河。
郑乔荞虽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且也生得清丽可人,纤秾合度。眉宇间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