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她这一路提心吊胆地走着,却没遇到谁跳出来蹦跶,十分清净地走到了寿康宫门前。
寿康宫在寿宁宫西面,占地面积略小,但对没了野心、安分养老的太妃们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更别提,太后早就没了,寿宁宫里空空如也,她们又少了一层束缚。
有野心的太妃基本上都不在了,没野心的那些大多也没成年儿子可以接她们出宫,能在宫里熬到这个岁数的都是些心宽没挂碍的。
在程初芍看来,这就是个妥妥的高级养老院。若脱下那身宫装,换上其他衣衫,谁能看得出这些女子年轻时都是死对头呢?
不过,太子妃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娘娘,咱们这是……”程初芍果断发问。
太子妃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卖了你么?总不是什么坏事,你不用怕。”
程初芍转念一想,上回好像听说太子妃在圣寿节那会儿得了皇帝褒奖,起源便是她提议孝敬太妃们的那几把轮椅。
莫非,太子妃想带她过来刷好感?
可,说得功利些,这些太妃基本上都与世无争,对她又能起到什么大用处呢?
既来之则安之,程初芍只能默念着这句话,跟着太子妃进去。
还未见到太妃们真容,她就隐约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偶尔还夹杂“胡了”“吃”这样的人声。
程初芍心中啧啧称奇,这群太妃果然知足常乐得很,竟在院子里打起了麻将。
“老娘娘们好兴致!这几日风刮得大,你们不在屋里头打牌,为何反而选在院子里头?”太子妃没叫人通传,一路悄悄进来,笑眯眯地出现在众人身后。
太妃们吓了一跳,纷纷起身见礼。
为首一个保养最好、看上去最年轻、白白胖胖的老太妃笑道:“太子妃如今贵人事忙,可是许久不来看我们这帮老骨头了。今日一来,却是来吓咱们的。你们说,该不该罚?”
其他太妃好奇地看了眼跟在太子妃身后的程初芍、宋瑗,也都笑着附和。
太子妃道:“喔?不知老娘娘要罚我什么?午后还有些琐事,酒可是不能吃的……”
老太妃哼笑道:“可不敢灌你酒,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敢大白日地吃酒。正好我这几局手气差得很,索性就罚你替我打一圈,如何?”
太子妃竟也不推辞,笑眯眯坐下去之前,还不忘点出程初芍二人身份。
姑嫂二人少不得又行了回礼,只是这回倒不必向对和贵妃那样跪拜,轻轻一福即可。
牌局重新开始,那位让出位置的李太妃则坐到一旁,很自然地跟程初芍闲聊起来。
拉了几句家常,程初芍才隐约明白过来太子妃的用意。
原来,这位李太妃虽然没有亲生儿子可以奉养她,但人家有个贴心的女儿福宁长公主。女婿虽然不大争气,如今却也在宗正寺里当差,两夫妻在宗室里头还算是有点影响力的。
福宁长公主没有端平长公主的能耐,嫁的夫婿也不如后者,跟皇帝更是不大亲近,又没有亲兄弟,所以向来乖驯听话,因此反倒被皇帝另眼相看,宗室里的事很多都喜欢找黄驸马办。
只看太子妃和她们的相处模式就能猜出,她们很是熟稔。再联想到先前太子妃主动孝敬她们的事,以及和贵妃的做事风格,程初芍很自然地得出一个结论。
以李太妃为首的太妃们大多不想沾惹朝堂争斗,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宋皇后去后,后宫不免有些乌烟瘴气,宫权被几个高位妃子瓜分,和贵妃又不是心胸宽广、有眼界的聪明人,多半没把这群太妃放在眼里,待遇上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几年前,太子妃初入宫闱,手中无权,夫君还是个病秧子,处境实在不算好。但她硬是熬了下来,还想到了把太妃们变作盟友的法子,程初芍实在没法不敬佩。
换了她是这群太妃,被和贵妃等人磋磨数年,好不容易来个好说话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