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来。
当程初芍还在让人严密监视小琴时,前任京兆府少尹李秉疯了,在大牢里疯的。
“真的?不是装疯?”
宋珩面露嫌恶:“这就不知道了。听说疯得彻底,什么都吃,竟比乞丐都不如了。”
李秉因自认无望脱身,便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知道的那点子秘辛四处宣扬。远的不说,只说官员聚众嫖妓这种事,若皇帝有心严办,就能将至少几十号京官拉下马来。
其中,承恩侯世子虽然算不上违法违纪,但也着实丢了次大脸,正是对承恩侯府的一记回击。
结果,皇帝刚命人暗查,李秉就疯了。
时机实在凑巧得过分,叫人不得不怀疑,李秉是在装疯卖傻保命,说不定还是受了某方高人的指点。
皇帝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么一来,就更查不下去了,只挑了几个往丁香巷子去的最勤快的几个京官开了刀,训斥了承恩侯世子就算了。
三皇子岳丈赵将军的兵血案还在调查当中,可,还没等朝廷里吵吵着决定派去西南调查的合适人选,赵将军的自陈折子已经十万火急送进了京城,写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还表示自己欢迎朝廷督查官员前往考核。
这明摆着是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朝廷的人过去,再给你们看假账了。
于是,赵将军这事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估计后续派过去的官员也调查不出什么来。
形势原本不利于三皇子一系,然而,当御史台和大臣们开始探讨流民问题产生的根源时,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地方上官员渐渐有被弹劾的,主要黑点是,这些地方官办事不力,贪污河款,以至于河堤失修、偷工减料,进而导致年年涝灾,影响百姓耕种。部分百姓甚至倾家**产,家破人亡。
御史们的意思是,这些蠹虫才是产生流民的根本原因,必须要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把这些贪官污吏一撸到底。
虽然这种做法始终是治标不治本,但,勉强也算是个办法,听起来还不赖。
麻烦的是,这些遭到弹劾的地方官里头很多都是太子一系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妃娘家的亲堂叔吕哲,此人是利州知府,据御史弹劾折子上说是贪了数十万两治河公款。
除吕哲之外,还有些跟吕哲沾亲带故的,跟卫国公府沾亲带故的,甚至连太子良娣的隔房表舅等人都被卷了进来。
随着被弹劾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政治小白程初芍都看出来,这场声势浩大的弹劾运动显然不是为了御史们口口声声说着的正义,也不是为了流民着想,而是为了剑指太子一系势力。
当然,这会儿要想靠着这些裙带关系上的污点就把太子扳倒,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初芍好奇地问:“既然太子殿下地位还算稳固,他们为何会出此昏招?这里头应该至少有三个派系势力,三皇子、四皇子、楚王,可能还有更多。他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一个想到这点吗?”
“不过是想搅混水罢了。他们这是要一举多得,若能将那批人拉下来、填上他们的人手是最好,即便不行,至少也能动摇底下人心,最差也可看清陛下的态度。”宋珩微微一叹。
程初芍撇撇嘴,果然天家无亲情,亲生父子也要相互提防,甚至利用。
“那,陛下现在的态度是什么?”
宋珩摇头,“折子大多还在留中不发,暂时还看不出来。”
那就是皇帝不想处置吕哲,或是暂时还没考虑清楚要不要处置吕哲了。
程初芍转念一想,唏嘘道:“殿下和太子妃也是倒霉,竟摊上这么一门倒霉亲戚。不过,那吕哲人在外任,他们也是鞭长莫及,管不着太多。”
“吕哲昔年在京时,我曾见过一面,看着不像是个蠢人。他应当干不出这种贪墨数十万巨款的事,还被人全部捏着把柄。这十年拨往利州的治河款也不过百万之数,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