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承恩侯虽然办事不稳妥,但做了几年侯爷,对朝局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同派系互相角力,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互相揭老底、爆黑料,拉下来一个,空出位置就可以让自己人上去了,一举两得的美事。
这个道理他们懂,太子党更懂。不然,卫国公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肯退下来?
守护国土只是借口,还不是想着替亲外孙将西北这张牌把持得更久些,等到有合适接班人、或是太子顺利登基,卫国公保准没多久就解甲归田啦。
大盛兵权一分为四,除了掌握在皇帝手里的京城东西两大营外,剩下的就是卫国公、静安侯和以赵将军为首的西南军三大派系。
静安侯娶了长公主,算是半个皇家人。按照长公主过去数年来不偏不倚的行事风格,她应该不会掺和夺嫡一事。
卫国公是外戚,赵将军如今也成了外戚,可见各方都对兵权极为看重。
这几年来,太子和三皇子两个派系开始暗暗较劲,三皇子之所以能勉强跟太子分庭抗礼,就是靠着赵将军这个岳丈。
可若赵将军被拉下马,双方之间的微妙平衡将马上打破,届时,不只是三皇子日子不好过,他们承恩侯府说不定也会跟着完蛋!
承恩侯夫妇想得通这些道理,可若要他们一拍脑袋,马上想出几个绝妙法子扭转情势,那就太难为他们了。
承恩侯世子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儿,脑筋还没他爹灵活。
听得这个消息,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赵将军这事严重性远比他的“小秘密”更高,就算爆出来估计也不痛不痒。在这种时候,还是先别告诉他们,叫他们跟着烦心了吧。
于是,这个消息一直被压到了第二天清早才传到承恩侯夫妇耳朵里。
承恩侯夫人是听底下一个多嘴多舌的老嬷嬷说的。
这老嬷嬷言辞粗鄙,没个禁忌,倒是将十五委婉表达的内容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直接将准备上轿进宫的承恩侯夫人结结实实气晕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承恩侯夫人就坐在和贵妃面前哭。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他花花肠子多了些,和张氏感情不好,可我不知道他竟喜欢做那档子事!我说怎么这些年来张氏只生了个女儿,肚皮再不见动静,呜呜~我从前忙着做工,打小也没功夫管他,他也不像老三老四那样有机会上学堂,没读过圣人书,竟成了个糊涂人……”
和贵妃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深谙这个长嫂套路,接下来定是要说她年轻时为和家付出了多少,委婉提示她看在过往功劳的份上,拉拔她儿子一把。
“本宫知道了。此事可大可小,本宫会想办法的。如今最关键的还是赵家的事,他们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不对,如今只是谣言,可见没有证据。等到御史风闻上奏就晚了,你们今日赶紧快马给西南送信,让他把该处理的提前处理好!”
赵王妃这才慢斯条理道:“回母妃,我昨儿已经让人给爹爹送信去了,请母妃放心,总坏不了事的。”
和贵妃放下半颗心来,难得夸了这个看不顺眼的儿媳妇两句,看烂泥扶不上墙的承恩侯府更是厌烦。
偏偏承恩侯夫人还眼巴巴地问:“娘娘,我儿那事可真能掩盖过去?城里都传开了,要是京兆府又来拿人怎么办?”
和贵妃保养得宜的面庞肌肉狠狠抽搐了下。
赵王妃见状,主动替她分忧:“侯夫人放心,此事最多有碍风化,倒没触犯我大盛律例,京兆府不会因这事来抓人的。”
“不抓吗?那玉儿先前怎么就被抓了去?还有,我听府里一个嬷嬷讲,去岁有几个官儿去喝花酒,就被人弹劾丢了乌纱帽,还有个被贬去南海做个九品芝麻官,还没到任上就病死了呢!”
和贵妃简直懒得理她了,还是赵王妃用粗浅易懂的语言给承恩侯夫人科普了下私贩平民和嫖娼二者之间的区别,以及承恩侯世子算不上在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