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一晃神，就没能踩着点跑掉，只能和宋珩大眼瞪小眼。
宋珩用手撑着自己起身，不远处的十五却宛如突然瞎了似的，没有主动上前帮忙。
程初芍见状，很自然地帮了一把，又取过腰枕靠在他身后。
直到这时，十五才终于“复明”，后知后觉地凑上来，以最快速度提供一条龙服务，然后闪人。
等待饭食药汤送上来的间隙，两人默默无言，空气中流淌着难言的尴尬。
情急之下，程初芍就来了个让她即将想捂脸逃走的开场白。
“你……大公子不喜欢那轮椅吗？是不是设计上有哪里不合适，我让匠人再改改……”
宋珩闻言，眉宇渐渐凝肃。
程初芍当即只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我的意思是，病人最多多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晒晒太阳，这样更有利于养病。医书上也说，春夏养阳，多晒太阳可以生发阳气，补益身体……”
“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到底有些不便。”宋珩淡淡道。
程初芍讷讷点头，眸底闪过一丝羞愧和了然。
她还记得，自己离开孤儿院后第一次独立生活，她坐着公交去学校，却因听不到报站信息，那辆车又没有后来那么先进，没有提供电子屏幕报站，她只能拿出提前写好的小纸条求助于其他乘客。
那一天，她收获了比过去十八年更多的异样眼光，也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是个异类。
尽管大多数人会表示出同情、理解、遗憾，但，总有那么一小撮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到大猩猩穿着人类的衣服在街上行走。
即便是前者，她其实也没法打心眼里高兴起来。
说到底，她其实只想要平等的对待罢了，可还是很难。
“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快点康复……”她嗫嚅着解释，越说越小声，甚至已经开始无意识绞手帕。
宋珩面露愕然，明白过来后微微苦笑。
“我并无此意，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进进出出不大方便，还得要有人在旁搬搬抬抬……”
程初芍眨眨眼，似是有些诧异。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么？对哦，现在的不是自摇版本的，所以用起来是不大方便……”
她嘀嘀咕咕了几句，顿时面露笑意：“大公子放心，我找的那匠人手巧。如今这个只是最基础的版本，需要有人推着才能行进。他如今正研究另一种更灵活的轮椅，不需要人推，只要自己摇动手柄即可……”
“哦？还有这种物事？”
宋珩略一思索，示意她将角落里的轮椅推到面前，指着轴承处：“你说的手柄，莫非是和此物相连，以手带动两边轮子发力行走？可人体重量不小，只靠手恐怕难以推动吧？”
“还要在前面加两个小轮子，手柄和小轮子共同带动轮椅行进，这样手上就不用出太大力气也能行走了……”
说到轮椅设计，程初芍这个伪发明家语气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眉飞色舞说了好一通，回过神来，才不好意思地收了声。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要不，我先——”
宋珩果断打断她，“没有，很有意思，令人耳目一新。”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有直接问她怎么冒出来的新奇想法。
“你这轮椅倒让我想到了一种叫做四轮车的物事，据说是北齐某地匠人研究出来的，区别在于轮子数量。他们没有你说的这个手柄，形制也更加笨重，不易搬动，故而一开始我没想到一处去。”
程初芍也颇为诧异。
北齐居然也有这种物事的出现？
是这个时代自然发展出来的产物，还是有和她、程初柳这样的异乡来客的促成呢？
她做贼心虚道：“似是有这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