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猫冷静了小半日,等变成宋珩时,他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
十五不敢怠慢,头一件就汇报了这事。
宋珩不动声色道:“去请大少夫人过来。”
十五忙去请人。
程初芍一进门,就看到案上堆着一摞极为眼熟的东西,眼皮跳了跳。
她决定装糊涂,当做没看见:“不知大公子唤我何事?”
宋珩从容不迫地看了账簿一眼,道:“自是因为账簿的事。早上周管事没说明白,今后这些产业就交给你负责打理了。”
程初芍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来。
“这……恐怕不大适合吧?”
这年头虽说被后人诟病为万恶封建社会,可在妇女嫁妆财产保障方面做得还算不错。
妻子带着嫁妆过门,按律夫家是不能侵占的。就算妻子因故去世,嫁妆也是留给其所出的子女,丈夫也不能动。若是妻子没留下子女,娘家还有资格前来追索。
虽然实际情况不会这么严苛,夫家还是有不少“可操作空间”,但,越是大户人家越要脸面,为了一份嫁妆撕破脸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
像卫国公府、平阳伯府这种有些底蕴的人家,丈夫和妻子的财产一般都是相互独立的,各有各的人手,各管各的账目,互不干涉。除非感情特别好,对彼此格外信任,才会将产业全部交托对方打理。
可她跟宋珩沾了哪一条的边?
难不成是因为她救了他两次,又知道了惊马事件的第二层阴谋,所以他就比旁人更信任她了?
宋珩却反问:“有什么不适合的?”
程初芍用余光打量了下,屋里伺候的人好几个,她还拉不下脸面来说“我们很熟吗”“你就不怕我卷款跑路”之类的鬼话。
她弱弱道:“其实,我在娘家也没怎么打理过这些,更不会管家。大公子信任我,我很高兴。但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可是,我看你最近把你的陪嫁都打理得不错啊?”宋珩故作不解。
他三言两语,便将程初芍对布庄、两个庄子的改造鬼话一一道出,并给予高度评价,最后轻描淡写来了句。
“投桃报李,你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程初芍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发现角落里藏着的那张木制轮椅。
她结结巴巴道:“这,这……即便是谢礼,也太重了些……无功不受禄……”
十五都想掩面长叹了。
给刚认识不久的姑娘送花送小首饰可以,但不能一出手就送一堆宅子田地啊,那不是要吓坏人吗?
在十五的疯狂使眼色下,宋珩才发觉不妥。
他心里有些不解,但还是强撑着说:“又不是把这些都写到你名下,算不得什么重礼,反倒是我该谢你替我分忧才是。也不要你做什么,就一年看几次账本罢了。再说了,你若觉得辛苦,大可让春意、小鱼她们帮着你。”
十五心里在滴血。
后面的话还算动听,可第一句是怎么回事?
这是上赶着撇清关系吗?
睁大眼睛看看吧,大少夫人脸色都扭曲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