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殿下不吝赐教,属下洗耳恭听。”
四皇子刷地抖开折扇,轻摇慢曳着说:“宋将军身为长房嫡子,若无意外,将来继承爵位自然是理所应当。可如今出了这事,你说他们府里别的人有没有想法?”
手下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要搅混水,让卫国公府内讧!最好是把爵位给了旁人,宋将军自然就会对卫国公府死心!这样一来,咱们再适时抛出橄榄枝,事情还真有可能成!”
“不过,只要老卫国公还活着一日,爵位的事就还悬而未决,无法让宋将军彻底心灰意冷……”
手下眸光一闪,提议道:“卫国公年纪也不小了,边疆战场时有摩擦,若是因伤病去了,也不出奇。”
四皇子微微蹙眉。
他当然听懂了手下的隐晦意思,无非是让探子潜伏到边城,趁乱做点手脚,让饱经风霜、伤病缠身、本来可能就没剩多少寿命的老卫国公更早一点去见阎罗王。
宋珩已经倒下,若再去了个卫国公,太子势力将会大大削弱,边关势必要换上新的大将,朝野势力又会进行一番新的洗牌。届时,他可以趁乱安插自己的人手,以图关键时机奋起反击,剑指京城。
可,若因为内乱致使边关空虚,北齐和其他蛮族趁机南下,定将生灵涂炭,且后患无穷!
他是想要这个皇位,可他不想因为一己之私杀死卫国公这样一生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老将,更不想因小失大!
否则,就算他坐上了皇位,面对的却是万千流民和蛮族南下的铁骑,且不说他午夜梦回时过不过得去那一关,就算能,这个国家治理起来也太艰难了,不值当!
心念既定,四皇子肃容道:“此话休要再提。卫国公是我朝一员虎将,保家卫国,多年来不曾懈怠。边关重镇,不容有失。你等为我的心是好的,但,家国大事不能用来这般计较!”
卫国公府。
宋白猫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家人的命运已在少数几人的舌尖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他还在二门处眼巴巴地等待着程初芍的归来。
第一次跟着郑氏出门交际,碰上的就是玉莹县主的喜宴,出席的夫人肯定很多,刚好前几天才发生过流民的事,坊间肯定流言四起,也不知程初芍能否顺顺当当坚持下来。
虽然理智告诉他,程初芍既然能在荣安堂舌战群姝,去了郡主府未必就能落下风,但心里还是没来由地担忧。
看守二门的小子不喜欢猫狗,一开始还想把他赶走,却被旁人提点了句,说这是大少夫人的爱宠,顿时吓得那小子不敢轻举妄动了。
开玩笑!
那日荣安堂的事都传开了,大少夫人靠着大公子撑腰,再凭着一张嘴辩倒了众人,就连老夫人也发了话,让人不得胡乱议论传谣,违者轻则罚俸、重则撵人,俨然也在力挺大少夫人。
就这种情势,谁敢得罪大少夫人啊,那不是上赶着找罪受么?
宋白猫蹲在门槛上,顺便听了许久家丁们的闲谈,欣慰地看到众人都很听话,没敢窃窃私语讨论流民相关的事,只敢说些他们自己身上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
其中有一个谈话主题引起了宋白猫的注意。
负责看门的家丁年纪都不大,多半都还未成家,最惦记的就是什么时候能讨个媳妇热炕头,最好能在府外置办个小房子成家。平时,他们彼此间也会互相攀比有无相好的姑娘、攒下多少买房银钱了,诸如此类。
许是他们知道今日玉莹县主出嫁,也被这喜庆气息感染了,一早上说的都是七夕那晚要约哪个姑娘出门游玩,或是要用什么话术才能成功约到姑娘。
宋白猫心中微动,但眼里的光亮很快化作暗淡。
他倒是想约程初芍出去逛灯会,可惜这两副身子都不争气,人身肯定坚持不到晚上就要睡着的,还是个瘫子……
不过,乐观地想,也许他能用猫身陪程初芍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