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藏着掖着了。照我说,该千刀万剐的恐怕不是这些流民,而是某些尸位素餐、携公权以谋私利的官儿!”
张氏不明所以,用帕子掩嘴吃吃笑道:“少夫人这般偏袒流民,莫不是因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吧?”
作为卫国公府女眷代言人,郑氏即便再不喜欢程初芍,也不能坐视旁人指名道姓地大骂程初芍不检点。
清脆的一声响,蓝花瓷茶盏被重重撂下。
“世子夫人慎言!流民一事,我们卫国公府自有论断,不必劳烦外人操心。”郑氏冷冷道。
张氏虽有些不忿,却也没敢跟郑氏硬刚。
二人虽然都是世子夫人,可卫国公是一等爵,承恩侯不过是个二等,后者天然就要比前者矮上一截。再加上郑氏辈分高、年纪长,她出面维护,张氏就更不好继续怼程初芍了。
承恩侯夫人就皮笑肉不笑看过来了:“卫世子夫人还真是会疼儿媳妇啊,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能既往不咎。不过也是,毕竟贵府上情形和寻常人家不同。毕竟宋小将军那样,少夫人总也不会闹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只是未免可惜,昔年周夫人音容笑貌仍在,如今她的独子却要落得个无嗣的下场……”
说罢,还很刻意地盯着程初芍的肚子看了许久。
原本还有人窃窃私语的花厅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气氛诡异而尴尬。
郑氏直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能说这种话?简直厚颜无耻、为老不尊!”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还请卫世子夫人替我亲自指正?”承恩侯夫人撇撇嘴。
郑氏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般粗俗村语,哪里有个侯夫人的样子?
其他夫人们也忍不住偷偷交换眼神。
不过,承恩侯夫人一个卖鱼女出身,连李代桃僵这种打脸招式都能使出来,说几句村话实在是不足为奇。
程初芍简直要气笑了。
老妖婆居然在暗讽她可能珠胎暗结?
承恩侯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宋珩瘫痪了,自然也就不行了。程初芍若是被流民糟蹋了,珠胎暗结了,怎么都遮掩不过去。卫国公府为了脸面,八成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言语间俨然都在为宋珩一脉绝嗣而遗憾。
不过,脑子清楚的人都知道,她巴不得宋珩再也站不起来,没法留下血脉就更是天公作美了!
平阳伯夫人柳眉倒竖,拍案斥道:“承恩侯夫人,你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没得堕了自己身份!”
“呵!伯夫人跟你这亲家倒是一路人,惯会护犊子!怪不得,教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行为出格、不检点……”
程初芍语速很快,不客气打断:“侯夫人!我本来尊你是长辈,不愿和你口舌争锋。你既咄咄逼人,想来我也不必为你留什么脸面了!”
“方才世子夫人不是说我偏袒流民么?没错,我确实对他们心存怜悯。究其原因,并非只是因为他们在家乡遭了灾、流离失所,也非是他们无奈被撵出城,而是因为,居然有一帮比匪徒更凶狠的官员竟仗势欺人,以欺瞒、诱骗、威逼等方式将流民们卖至矿山矿井、秦楼楚馆这等地方!”
“这些事情骇人听闻,如今案件还在审理当中,想来诸位夫人还未曾听闻。正如诸位所知,我也是凑巧牵涉进此事,才偶然知道了些内情。巧的是,那些匪官供出来的同伙里竟有好几个熟面孔……”
她似笑非笑往承恩侯夫人面上扫去,后者心里咯噔一下,只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