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一个激灵,连忙打起精神。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扭头看去,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容长脸妇人,一身丁香色衣裙,倒将整个人衬得有些老气横秋。
这妇人站在一个身材干瘦、眉毛里生了颗黑痣的中年妇人身边,手里搀着后者,举止间颇为亲密。两人虽然容貌截然不同,却有些奇异的神似感,尤其是那股子轻蔑鄙夷之态。
郑氏佯装没听见,边说话边走进花厅,坐下吃茶。
平阳伯夫人却大皱眉头,担忧地看向程初芍。
得益于原主的记忆,程初芍勉强认出,方才出言暗讽的年轻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承恩侯世子夫人张氏,而那面生黑痣的中年妇人便是承恩侯夫人。
程初芍顿时了然。
毕竟,前阵子平阳伯府甩了承恩侯府那么大一个耳光,这对婆媳看程初芍不顺眼也很正常。
为什么不冲着平阳伯夫人去,而是冲着她来,还不是因为她身上黑点最多?
众女按惯例你推我让了一番,入座后讨论了几句天气,互相夸了对方的打扮和带来露面的小辈,再把小辈们打发到偏厅去玩耍,就进入到妇人们专属的拉家常阶段。
程初芍精神高度紧张,站在郑氏身后,时不时给她递个茶水、帕子,俨然扮演起了孝顺媳妇的角色。
郑氏还有点不适应,心道,此女果然是个有心计的,看人下菜碟。平时在府里没见她这么伺候过我,出来了倒是会为自己脸上贴金了。
虽然有些不满,但郑氏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给程初芍难堪,更不能挑明这点。否则,她和国公府也要跟着丢脸,回去肯定又要被老夫人骂了。
某位武将的夫人就开始夸郑氏好福气,讨了个孝顺媳妇,又夸平阳伯夫人会教女儿,还说自己正给儿子挑媳妇,请两位帮忙掌眼,云云。
卫国公位高权重,郑氏这个世子夫人也早习惯被除了皇亲国戚以外的人吹捧,这种马屁任谁都爱听。
不料,几人刚开了个头说选媳妇的事,那边又传来一声嗤笑。
“云夫人这话还真是问对人了。卫国公世子夫人果然精明能干,颇具慧眼,千挑万选才挑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呢。少夫人也是秀外慧中,是不可多得的良配。”张氏笑吟吟道。
这边说话声顿时停了,任谁都能听得出里头浓浓的嘲讽。
程初芍静静等着张氏的下文。
果然,张氏见众人都望向她,笑意更浓,还亲自走过来坐下,牵起程初芍的手啧啧惊叹。
“我之前就听人说,卫国公府上的大少夫人勤俭持家,不仅亲自洗手作羹汤侍奉舅姑夫婿,还亲力亲为在府上开辟了一块药田,与奴仆们同耕同作……”
“本以为只是谣言,不过,看少夫人这双手,我倒是有点信了。世子夫人,咱们这样的高门大户,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您这福气还在后头呢……”
“不过嘛,就是再想亲力亲为,少夫人今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否则,若是再遇上前几天那种事,该如何是好?咱们女人家,名节是顶顶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花厅里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不少听说了那事的夫人神色古怪,没听说的也从其他人脸上看出了点端倪,角落里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在张氏笑得得意、准备看程初芍羞愧掩面逃走时,后者却一脸迷茫地歪了歪头,神色无辜道:“世子夫人说的是。名节自然是重要的,世子夫人也要多加小心才是啊!”
张氏噎了噎,暗道,这么大的事,装傻可糊弄不过去。
她露出关心之态,一副亲热模样:“少夫人既没受到惊吓就好。前几天,听说你的车架在城外被流民劫了去,足足好几个时辰才脱身,当时险些没把我这个胆小的吓晕过去。少夫人果然有将门之风,我自叹不如啊!”
这下,大家也都不用交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