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辛辛苦苦酝酿好的弃妇桥段台词岂不是白费了?
她食不下咽,想了想,鼓起勇气问:“其实,六姑娘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了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传出去,肯定不大好听。与其等到流言四起,不如快刀斩乱麻……”
宋珩冷不丁打断:“没错!是要快刀斩乱麻,把事情说清楚,就一了百了了。”
程初芍瞥了眼周围站得远远的婢女,不死心地压低声音问:“难道大公子一点都不介意吗?昨天我那么晚才回来,路上又碰到流民拦车……”
“那又如何?”宋珩平静反问。
程初芍被那双墨色眸子听得口干舌燥,不知该作何回答,颇有种自己跟他角色调换的错觉。
明明她才是那个“疑似失节”、要被“千夫所指”的弱势女方,怎么反而是她在努力跟他解释这一点呢?
难不成还要她努力自我抹黑?
“这个……就是名声不大好听……对国公府影响不好……”她结结巴巴道。
宋珩吃了口清茶,镇定自若道:“是么?我怎么不觉得?不早了,该过去了。”
他朝十五等人挥了挥手,立刻便有简易版的肩舆抬进来,将他抬着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怎么还愣着?赶紧跟上。”
宋珩微微侧头,垂眸看向她,神色似乎有些无奈。
夏日清早的朝阳落在他肩上,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色边缘,将他数月未见阳光养出的苍白肤色晕染得愈发白皙,眉眼如墨,恰似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程初芍心头跳了跳,忙垂头小跑跟上。
荣安堂很快热闹起来,堪比四个月前程初芍刚过门次日的认亲大会,只是少了宋修德三兄弟等人。
就连平日龟缩不出装老实的二房庶女们都忍不住蹦跶出来,想要来见一见遭逢剧变后还未露面过的宋珩,以及他那位同样“有故事”的妻子。
不过短短一夜,消息便像长了脚似的飞到了个人耳朵里,同情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更有之。
宋璎看着厅里人头济济,不禁暗笑。
也不知宋珩抽了哪门子的风,居然反过来要护程初芍这个贱人?
哼,他要反过来向祖母告状,殊不知她前脚刚出春晖院,后脚就跑到荣安堂来了。就在收到风后的短短时间里,她更是让心腹婢女出动,挑唆着各房的姐妹们都来看热闹,还把大伯母、二伯母和她母亲都请了过来。
她倒想看看,届时众口铄金,宋珩要怎么护那女人!
不料,宋珩人刚露面,还不等肩舆落地,就扬声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祖母,今日孙儿过来叨扰,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跟六妹妹当着您的面把她目无尊长、无故污蔑、不尊长嫂的事掰扯清楚,不知您可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