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芍大脑在快速运转。
月屛郡主在书里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配角,也是个典型的工具人。
这位郡主娘娘不到四十,和郡马感情不错,唯一遗憾就是没孩子,但好在郡马对她一心一意,倒也从不拈花惹草,还主动从旁支过继了一儿一女作伴。
因此,月屛郡主特别喜欢跟年轻人玩,时不时就邀请京城世家大族的年轻人到府上、庄子上、园子里做客,算是京城里的社交达人。
近两年来,郡主上了年纪还特别热衷做媒,而今年初的这场赏春会就是她庄子上的保留项目,专门用来撮合小儿女,方便各家相看的。
在书里,月屛郡主但凡出场,不是在自己举办的某某宴会上,就是在其他人举办的某某宴会上,主要作用就是给程初柳和男主男配们的感情线搅和得更复杂点,但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
郡主的父亲早死了,没有兄弟,郡马也只领了个闲职,二十年来一门心思跟郡主过神仙日子,典型的富贵闲人。
总的来说,这位郡主跟朝斗线剧情似乎毫无瓜葛,大结局那段也没提到她,她应该不会牵涉到夺嫡之争的势力中去。
“应该跟郡主娘娘无关吧?”程初芍试探着问,“是了,那个喂马仆人既然发现了铁刺,事后怎么不主动上报?”
宋珩平静道:“第一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只能说还在查。至于第二个,如果你是那个喂马人,你会主动上报么?”
程初芍再次一噎。
宋珩这人身上似乎自带一种神秘的力量,能让她在渐渐觉得跟他相处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时,突然噎她一下,让她整个清醒过来。
不过,宋珩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很多人都会理所应当地觉得,那些掌握了关键证据的人不主动站出来作证,以至于案情扑朔迷离,简直就是害群之马。
可换位思考后,程初芍却有些汗颜。
那仆人乍然发现铁刺,没有糊里糊涂扔了,而是悄悄收起,保管了这么几个月,足以说明他是个头脑清醒的人。
既然是个头脑清醒的,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嚷嚷出去。
如果这事是月屛郡主示意其他仆人干的,那仆人主动揭发,岂不是自寻死路?
如果不是月屛郡主干的,而是其他势力所为,这仆人也得为做主子的月屛郡主考虑一二。
他的揭发会将月屛郡主牵扯进去,万一情况不妙,说不定月屛郡主还会怨恨他多管闲事,甚至有可能把他当成弃子抛出去。
即便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好人,以匿名形式将铁刺线索提供给卫国公府,可又有什么用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能保证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查不到他头上来吗?
总之,无论如何,保持缄默都是最符合他利益的选择。
如果程初芍是那个负责喂马的,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勇敢站出来,打一场或许只有自己一个输家的仗。
“抱歉,是我太想当然了。”她低低道。
宋珩默了默,“不是说了吗,这事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你不必太过负疚,一口一个抱歉、对不起、罪孽深重……”
程初芍点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彼此之间的尴尬气氛却一扫而空。
仿佛拥有了这样一个共同秘密,也在无形中将彼此距离拉近。
宋珩见好就收,不再偷偷趁人不备掐自己两把保持清醒,任凭倦意随着颈后温热之意席卷上来。
程初芍临走前,他还打着呵欠叮嘱:“出门记得多带些人,小心点。”
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就两眼一闭,彻底睡过去了。
程初芍在床前发了会呆,最后落荒而逃。
出门的事是程初芍一直心心念念的,只是总觉得不好开口。
可前日接连不断的意外发生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