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再帮忙检查一遍屋子。
于是,余连翘又从她的妆匣里发现了不妥,手段无非跟先前春晖院的那样,将药粉掺入颜色、味道重的脂粉中进行掩盖,而头油、香膏便是重灾地!
不同的是,春晖院那次走的是巧妙隐晦的二合一路线,平阳伯夫人这里手段粗陋,用的药有好几种,却都是性状极寒的药物,一看就知道幕后黑手的真实目的。
余连翘言简意赅道:“夫人脉象沉迟,应是典型寒症,时日也不短了。”
平阳伯夫人脱口而出:“寒症?这怎么可能?每个大夫都说我阳气过盛,火气旺,才容易头痛晕眩、口渴咽燥……”
“其实,夫人说的这些症状便是寒从中生、阳气无所依附而泻散于外导致的阳虚火浮,本质上是寒症,只是看起来像热症。如果用了寒凉药物治疗,反而更糟。吃药后似乎把火气压下去了,实际上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类似症状反反复复……”
平阳伯夫人不做声了,因为余连翘预判得很准。
她这些年的情况和余连翘说的基本无二,请的大夫多半也说她阳盛阴虚,需要多滋阴润燥,少吃温补食物,以至于她几乎天天都在吃各种滋阴降火的药膳,可也总不见彻底好转。
她还以为是被平阳伯和那一院子妾气的,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隐秘寒症在作祟!
平阳伯夫人一怒之下,直接让娘家带过来的贺嬷嬷去清查院子了。
她咬了咬唇,艰难问道:“余姑娘,你老实告诉我,我这寒症究竟多长时间了?得了这个病,子嗣方面是不是比常人艰难许多?”
“应该至少有十年八年了。您这寒症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完全治愈。至于子嗣方面,确实如此。”
平阳伯夫人一听就掉了眼泪,又很快用帕子擦去,眸中闪过一丝恨色。
“原来如此,怪不得……”
程初芍轻叹一声,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转头感谢余连翘。
“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母亲还稀里糊涂瞒在鼓里呢。”
余连翘谦逊道:“也不怪其他大夫没看出来,实不相瞒,我对各类药物还算有些钻研,鼻子也比寻常人灵敏,刚进来切脉就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气味,所以才敢下此推断。否则,我也很可能被病症假象迷惑,误以为是实火、而非虚火……”
程初芍趁机问:“若是今日没有发现,就这么下去会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还有,我母亲今日突然晕厥是否跟这病症有关?”
余连翘道:“若是一直不根治,阳火虚浮的症状只会越来越明显,吃不对症的药又会加剧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恶性循环。到后面会慢慢发展成,全身燥热,疲乏无力,神志烦扰,一点小噪音或坏消息都会叫夫人头疼欲裂。似今日这般,一时惊怒上头昏死过去都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