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她有些惊喜,也有些感慨。
这些古代女子就是活得太死板了,一句话不敢多说,一步路不敢多走,简直无趣至极。
结果,她跟着二人一路分花拂柳过来,却还是没能见到正主,说出她酝酿许久的话,反倒还被嫡母“抓”个正着。可想而知,回去的马车上她恐怕又要遭白眼了。
程初柳想了想,便走到平阳伯夫人身边,弱弱道:“母亲,方才女儿寻您不见,又在园子里正巧遇上四殿下和静安侯世子,便跟着过来了。母亲不会怪责女儿吧?”
屋里气氛本就不大热络,程初芍这个正牌女主人没有留客的热情,反过来倒是四皇子这个客兴致勃勃引着她说宋珩的事。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傅文瑄从头到尾作壁上观,也没听进去,一直留意着心上人,就把这番话听了进去。
他忙道:“夫人,此事不能怪柳……四姑娘,我与四殿下也是看四姑娘一个人孤单,才提议和她一起过来。”
被点名的四殿下也打住话头,笑吟吟出声:“文瑄,你这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伯夫人可不是那等迂腐的老古板,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阳伯夫人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表示自己一点都不介意,心里却冷笑不止。
纵使她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她也能猜得出来,老夫人不是那种能不管不顾,放任来访女眷小辈独自一人在园子里晃**的无礼人。
要不是程初柳自甘下贱,使计跟上了两个外男,就是她那自命清高的毛病又犯了,故意走到人少处落单。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对这个庶女都不可能有半点好感!
听听傅文瑄叫她什么?都亲昵到直接喊小名了吧,这哪里像是好人家闺女能干得出来的事?
真是败坏门风啊!
不行,回头得想想办法,看怎么说动平阳伯,尽快把程初柳许配出去才行。
甭管是许配给傅文瑄,或是别的什么人,只要定了亲,她就可以名正言顺要求她待在屋里绣嫁妆。届时,她就是心思再放浪不羁,也没法插翅高飞出院墙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前面的话头还未拾起,又有新的访客前来。
这一回却是宋珩生母的娘家人来了,势必得郑重迎接。
四皇子还算知趣,直接开口告辞,而且还选了个极好听的借口。
“早就听说贵府荷塘之景美不胜收,正好今日到此一游,可不能轻易错过。只可惜——”
他似笑非笑瞟了平阳伯夫人和程初柳一眼,微微摇头。
“——走吧,文瑄。今日这咏荷诗,你只配听我的陈词滥调了。也不知卫国公府的荷花是否真如传言中一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平阳伯夫人微微垂眸,掩下不满。
她哪里听不出四皇子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有她这个老古董在,他们没法邀请程初柳过去赏荷作诗罢了。
可她又不是死人,更不是平阳伯那个为了荣华利禄连卖女儿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的小人,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外男把程初柳带走?
关键是,若有卫国公府其他小辈作陪,那也就罢了,只当做小儿女彼此来往。可这又不是做主人家的卫国公府主动提出,更没人附和,单只程初柳一个女客作陪,传出去岂不是变成她卖女求荣了?
即便是身份再高,地位再尊贵,也不行!
平阳伯夫人知道程初芍今日恐怕是清闲不下来的,也顺势带着程初柳走了,不肯给她留机会再见那二人。
送走这三尊瘟神,程初芍总算是松了口气。
跟这三人比起来,就连接下来眼神诡异、对她颇有微词的周家人,应付起来她都没觉得太劳累。
结果,她好不容易把周家人送出去,竟又碰见了阴魂不散的瘟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