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很快被人请到卫国公府。
老夫人笑眯眯道:“大喜啊!多亏了孟大夫,我孙儿的病总算是有所好转了!这不,今天早上刚清醒了一次,还跟我们说了好些话。只可惜,他现在还是太虚弱了,又昏睡过去了。正好,孟大夫来替他看看,他如今的脉象究竟如何?”
孟大夫有些诧异,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近段时日,他虽然不必给宋珩施针,但每次过来复诊,他都能发现,宋珩的脉象在持续而缓慢地变得强健起来,气血也更加充沛,似乎是头部淤血有所疏散的迹象。
本来就有的隐约怀疑便坐了实,卫国公府果然是怀疑上他了,还自己备了后手,不定偷偷请了哪位高手在府里给宋珩调理呢。
他镇定自若朝老夫人道喜,按部就班切了脉,又留下一张自知不会有人吃的新方子,就规规矩矩告退了。
出了卫国公府,他没有按照计划去那间茶楼,而是直接回了杏林春,忙碌了大半天,才回到冷冷清清的小院。
刚推开简朴的木门,还未来得及放下药箱,孟大夫脸色猛地一变。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说过,不要到这里和杏林春来吗?”
灰衣人冷笑道:“我才想问你,你今天怎么没去见我呢!怎么,卫国公府那边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倒戈反水的?”
衣袖底下,隐约有清冷亮色闪动。
孟大夫重重放下药箱,也不管他,自顾自倒了杯冷茶,灌下去一大口,才道:“我没有背叛你们,信不信由你!”
“哼!若不是你,宋珩是怎么清醒的?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你配的药不会出错,可现在怎么着?大半个京城都在热议他的康复,还把杏林春和你奉作华佗再世了!你既不肯乖乖办事,也别怪我无情了!”
说话间,袖底刀锋已然亮出。
孟大夫退了两步,依旧面无表情:“我上次就说过,卫国公府可能怀疑我了。这两个月来,我每次上门复诊都在手上涂了药粉,药方上也动过几次隐秘的手脚,可每次过去再看,他的脉象并无半点影响,甚至还一日比一日好!还有,他这种脑部淤血陷入昏迷的症状,只靠药物不针灸是绝对不可能痊愈的。所以,我敢断定,卫国公府绝对没用我的方子,而是另觅高人进行诊治!”
灰衣人出鞘的匕首又收了回去,面露不悦。
“你既早有怀疑,为何不直说?你先前明明还说什么有七成把握没被发现……”
孟大夫面露无奈:“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判断了,时转星移,如何能作准?总之,我怀疑那个高手一直潜伏在卫国公府里。他们不仅弃用了我的方子,可能也发现了我在手上涂的药粉。之所以没有声张,可能是想借我引出你们来。你贸贸然来此,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可能!来时我小心观察过了,边上没有潜伏的人手。你若实在担心,我下半夜再走便是。”
灰衣人嗤了句,又不怀好意地亮了亮刀:“既然你已经被发现,对我们自然没了用处。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先解决掉你这个后患呢?”
孟大夫闻言笑了笑,主动走近两步,给自己添了碗茶。
“是什么让你这么有自信,觉得我会一直受你们钳制,唯唯诺诺,不敢公之于众?”
“你信不信,你今夜杀了我,明日我的死讯传开,你们密谋刺杀卫国公府继承人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你也别想用那个人来威胁我!我都要死了,难道还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二?我死后又哪管洪水滔天?若是能有人相伴黄泉,似乎也不亏?”
灰衣人沉默良久,再度收回刀锋。
孟大夫嘲讽一笑,自顾自出去,往厨房去给自己做饭,吃完了洗漱一二便上床入睡,只把灰衣人当自家门神。
一直到了下半夜,灰衣人才悄然离开。
他身手不错,观察力也很敏锐,看得出来四面俱静,并无潜伏于暗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