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出血迹。
月无瑕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尹珏的西装裤脚,这位江湖人称“玉面修罗“的医仙正在调整无影灯角度。她低头时垂落的发丝间浮着细碎冷香,像是雪夜炭火上浮动的沉水香。尹珏注意到她左手尾指戴着的银戒——三日前在金陵拍卖会,这枚雕着并蒂莲的戒指还戴在某个青衣剑客指间,据说那位剑客的剑穗与林沁腰间流苏是同一匹蜀锦。
“尹公子请出去。“她头也不回地吩咐,腕间翡翠镯子撞在器械推车上,发出清越的响声。尹珏看见她后颈处淡青的刺青在灯下泛起幽光,那是种会随情绪变色的西域咒文,此刻正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林沁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断肢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尹珏隔着玻璃窗看见她腹部的旧伤疤在蠕动,那些蜈蚣状的缝合线像活过来的蜈蚣,正沿着她苍白的皮肤向心口蔓延。月无瑕的银针在穴位上疾走如飞,每刺入一寸便有黑气从银针尾端溢出,在无影灯下凝成细小的蝎尾形状。
“燎原烬阳的噬主之毒已侵入膻中穴。“她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意,镊子夹着的金疮药在断口处凝成冰晶,“要保命只能截肢,但魔纹会顺着经络继续生长。“
尹珏握紧口袋里温热的玉扳指,那是林沁及笄时他亲手雕的。透过ICU探视窗的磨砂玻璃,能看见她睫毛在眼睑投下的蝶翼状阴影。三天前的雨夜里,这双眼睛还盛着秦淮河畔的星子,此刻却蒙着层晶状体,像是被暴雨打湿的蝶翅。
“为什么不用傀儡术?“尹珏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月无瑕的银针停在膻中穴上方三寸,针尖映出他扭曲的倒影:“尹公子见过被丝线操纵的木偶吗?“她转身时腰间玉珏叮当作响,那是林沁及冠时他们三人同饮的血酒凝成的信物。
记忆突然裂开细缝。去年上元节,他们在秦淮河画舫上看烟火。林沁的指尖在琉璃灯笼上描画尹珏的眉眼,月无瑕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这般描摹,是要将魂魄刻进灯影里?“此刻想来,那盏坠入秦淮河的莲花灯,或许早已预示了今日的因果。
抢救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月无瑕的银针脱手坠落,在瓷砖地面弹跳着滚向角落,尹珏弯腰去捡时看见针尖沾着的血珠正在缓慢蠕动,像颗微缩的赤练蛇。林沁的呼吸变得急促,断肢处的血管在皮下泛着诡异的靛蓝色,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皮肤下游走。
“魔刀在寻找宿主。“月无瑕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她掀开林沁的病号服,心口处的皮肤下浮现出燃烧的火焰纹路,“燎原烬阳认得故主气息,当年铸刀人用三百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她忽然噤声,翡翠镯子磕在监护仪上发出脆响,那些跳动的曲线突然变得紊乱。
尹珏冲进隔离舱时,林沁正用左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她眼球向上翻露出眼白,嘴角却挂着温柔的笑:“阿珏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能咳咳就不疼了“她脖颈暴起的青筋像挣扎的蚯蚓,断肢处突然迸出数十条紫黑色的脉络,沿着床单爬向尹珏的方向。
月无瑕的银针雨点般落下,却在触及林沁皮肤的刹那燃起青火。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咒印,那些随情绪变色的纹路此刻正渗出黑血:“当年铸刀人将半部《阴符经》刻在刀脊上,你们可知“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林沁心口,那些暴起的血管顿时蜷缩成焦黑的线头。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时,林沁的睫毛上还凝着血珠。月无瑕正在缝合她胸口的伤口,针脚细密得像是蛛网。尹珏数着她后颈咒印变幻的次数,第七次泛起铁锈红时,她忽然转头对他笑:“尹公子知道为什么魔刀要选在雨天生出魔纹吗?“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那些未干的血迹在雨痕中蜿蜒成溪流,倒映着走廊尽头的霓虹招牌。月无瑕的银铃耳坠在风中摇晃,发出与林沁旧伤疤蠕动时相同的震颤:“因为雨水能洗去刀锋上的怨气啊“她忽然握住尹珏的手,掌心咒文灼得他皮肤发烫,“就像公子当年用秦淮河水淬剑,洗去剑身上沾染的“
警报声再次响起时,尹珏正盯着林沁心口新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