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怨,宛如被春蚕吐出的丝线,缠绕着整个世界的悲欢离合。
食道开阖的刹那,丹珠化作青烟袅袅。左藏的喉结上下滑动,竟将这混沌之气尽数吞入腹中。他忽然想起幼时在姑苏城外见过的糯米团子,外皮蒸得半透明,内馅甜得发腻,咬破的瞬间,整条巷子都飘着艾草的清香。可如今他吞咽的,却是比黄泉更苦的因果,比孟婆汤更涩的执念。
“人道?“他嗤笑出声。这具被四大灵根重塑的躯壳,早该抛却那些凡夫俗子的温情脉脉。可每当他凝视镜中自己的倒影,总会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瞥见某个穿杏色襦裙的少女——她踮脚折桃花时,发间步摇扫过他鼻尖的触感,至今还带着春日的潮气。
正是这份不该有的执念,成了他最大的破绽。虚无噬心的剧痛,往往在最柔软的瞬间发作。就像此刻,他望着手中玉珏映出的倒影,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透明化,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开始褪色。
“喀喀。“喉间传来细碎的裂响,左藏知道,这是存在感消散的前兆。他踉跄着扶住廊柱,将最后半颗丹珠捏得粉碎。那些本该消散的魂魄,竟在此时发出幽蓝的微光,拼凑成江南水巷的轮廓。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吞噬的落魄书生。那人临死前攥着半阙残词,字迹潦草却浸透血泪:“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悻名。“此刻那些魂魄组成的水巷里,正飘来隐约的昆曲唱腔,水袖翻飞间,有个青衫女子对他盈盈一笑。
“原来...这就是人间烟火。“左藏的嘴角渗出鲜血,却笑得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松开捏碎丹珠的手,任由那些魂魄重新融入虚无。当最后一丝青烟消散时,他摸着腰间玉珏轻叹:“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