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上官乃大突然抓住剧烈震颤的青铜柳根。蜕皮时渗出的血水在青砖上蜿蜒成图,竟是前朝遗失的《禹贡河渠注》。双菱挑开观星阁的瓦片,看见北斗勺柄指向的运河段,水面正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阵图。
\"他们要改漕运为血祭!\"她甩出月华绫卷住婴儿襁褓,孩子心口的三眼菩提突然睁开竖瞳,射出金光灼穿青铜阵眼。
玄霄真人剑挑知府官袍时,发现里衬缝满乌国文字。腐臭的官服突然膨胀,炸出漫天青铜米粒,每粒米上都粘着半张人脸。
\"是失踪的漕运判官!\"随行弟子挥剑斩落米粒,断成两截的米芯里竟流出脑浆。
知府的无头尸身突然暴起,脖颈断面钻出青铜稻穗缠住玄霄手腕。当剑光劈开稻穗的刹那,七十二峰同时响起丧钟——各派闭关的长老们天灵盖开裂,颅腔里长出的稻穗直指皇城!
上官乃大踏着蜕皮飞掠而至,新生皮肤上的塑基纹路与稻穗共鸣。他并指插入知府尸身胸腔,扯出的心脏已变成青铜磨盘,磨缝里卡着半块户部鱼符。
\"原来漕粮改道是为了这个...\"他将鱼符按在《禹贡河渠注》上,残缺的河道突然补全,显出新开凿的暗渠直通皇陵地宫!
暴雨中的运河突然断流,露出河床里纵横交错的青铜骨殖。双菱怀中的婴儿突然啼哭,泪水滴在骨殖上燃起青焰,烧出二十年前修筑河堤的惨状——十万民夫被活埋进糯米浆,浇筑成镇压龙尾的堤坝!
上官乃大背后的蜕皮猎猎作响,十五层塑基纹路倒映出完整龙脉。他看见皇陵地宫深处,先帝们的棺椁正通过青铜根系吸食运河怨气,龙脉断裂处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历代皇帝亲手斩断!
\"陛下好狠的心。\"他挥掌劈开河床,龙骨间缠绕的亡魂发出尖啸。当看清亡魂手中攥着的乌国稻种时,突然明白先帝为何要引乌国入局——唯有异族因果,才能掩盖弑龙养尸的罪孽!
双菱追着暗渠水声闯入皇陵时,正撞见兵部尚书在青铜棺椁前跪拜。棺中涌出的不是尸气,而是金灿灿的乌国稻谷。她挥针挑破谷壳,爆出的浆液里浮现青峰山剑冢的景象——历代名剑正在被稻根腐蚀!
\"娘娘可知运河暗渠别名?\"兵部尚书突然撕开面皮,露出里面蠕动的青铜稻穗,\"这叫活人渠,每块砖都是当年治河官员的颅骨所铸。\"
月华绫绞碎青铜棺的刹那,地宫四壁渗出铜浆,在空中凝成《神机图》缺失的一角。婴儿的金光扫过图纹,照出暗渠尽头骇人景象——三百童男童女的尸身首尾相连,筑成新的镇龙堤!
上官乃大引天雷劈开镇龙堤时,血水混着青铜浆喷涌而出。他在浪涛中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国师手中那柄桃木剑,剑穗的三眼菩提里分明蜷缩着乌国大祭司的魂魄!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镇物...\"他大笑着迎向第九道天雷,蜕下的十五层人皮裹住溃堤的怨气。当雷光劈碎心口的三眼菩提时,运河底部的青铜巨龙发出悲鸣,额心玉雕应声而裂。
双菱的银针穿过暴雨,钉住从玉雕逃逸的沐雨主魂。怀中的婴儿突然浮空,将三眼菩提的碎片拼成完整的《神机图》——图中龙脉七寸处,赫然标注着白云观的青铜柳!
玄霄真人劈开观门时,正看见青铜柳在雷火中燃烧。每一片飘落的柳叶都映着百姓生前的笑脸,树根缠绕的《神机图》正化作飞灰。上官乃大站在焦土中央,手中的桃木剑生出翠绿新芽。
\"真人可愿赌一把?\"他将新芽插入龟裂的塑基纹路,\"用青峰山剑意,换土鳖国二十年太平。\"
当七十二峰剑气汇入柳树残桩时,焦黑的树皮突然剥落,露出里面青翠欲滴的新枝。婴儿在树梢咯咯直笑,嫩叶间垂下的露珠里,沐雨残魂正在重聚。
运河上传来新铸的镇河钟声,老舵工陈三摸着复原的手臂,看艄公们撒下没有青铜纹的稻种。双菱站在重修的白云观顶,看着晚霞中游动的龙脉清气,轻轻按住怀中婴儿的心口——那里跳动的,是半枚新生的三眼菩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