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瀚四十九年,四月,擢升为太师,位列三公之一的前摄政王江珺卿,以元太后把持朝政,元家僭越朝纲,挟持病重的皇帝,软禁淮南王为由,联合大齐出兵解天子之困,围剿佞臣。
森然的号角声传遍洛阳,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整个街道徘徊着一股肃杀气氛。
穿着甲胄,手持长枪的兵士鱼贯而入,一路而来,他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横行无忌又严明有序。
队伍中有战鼓声,有飘摇延绵的号角声,硝烟的战场有徐徐白烟平地而起。
巍峨的皇城,红墙绿瓦,看上去却毫无生气,城门破开,宫道上冲出一群拦路的士兵,他们听命于护国将军,手持着长枪将这些打着“解救天子”实为谋反的兵马欲赶出皇城。
然而铁骑所踏之处,尸横遍野,满目荒凉,长枪直立,将甲胄穿通,甚至有一箭破空而出,将拦路之人钉在城墙上。
他们怒目圆睁,咬紧牙关,就算是死也保持着手握长枪冲锋陷阵的姿势。
随着愈发激昂的战鼓声,黑云密布催发箭矢,如茫茫烟海的白羽一蹴而就,铺满平寂的上空,带着火星子的箭矢肆意贯穿身体,插进城门的缝隙。
残尸断臂,鲜血直流,铺就一条万里红毡,延绵数里直通禁忌的宫殿。
打杀声肆起,黑烟漫天,擂鼓声催人奋进,无数兵士吼声震天,从上方看宛若一条黑色的河带直冲入最后一道宫门。
入目所及百里红毡,无数的士兵张弓搭箭隐于周围高楼上,待有人从宫门处突进,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两军对峙在含元殿前,殿外千军万马白刃相接,殿内众人垂首肃目,不发一语。
本是早朝,众臣聚集在含元殿,然而外面忽然兵荒马乱,守门的侍卫快马赶回皇宫,一语震惊四座。
元豫新早就料到,他们伪造圣谕将江珺卿擢升为手无实权的太师,迟早有一日他会就地反扑,可不料这一日竟会来得如此快,即使元豫新暗地做好应对,但仍旧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三十万大军才会势如破竹围困皇城,冲入皇宫。
上首明黄.龙纹座椅上,年轻的帝王因为毒深.入骨髓,又陷入沉沉昏睡,越到后期,他身体越为消沉,一连昏迷数日清醒半刻的情形竟是越来越多,眼下他已是陷入沉睡第三日。
高墙将外界的声音阻挡片刻,偶尔会有直冲云霄的声响闯入,其余时刻大多可闻针尖落地。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病入膏肓,即将沉睡不醒时,上首不过二十出头的皇帝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凤眸微睁。
他孱弱着身子要站起,然而头顶的冕冠就好似压得他喘不过气,下一刻唐暄和又重重跌回龙椅,他双手撑住把手才不至于太过丢面。
这些动静在偌大又安静的殿里尤为突出,很快众臣不觉睁大眼睛看着上首,唐暄和看向一侧的李公公,随即李公公颇有眼力的走上去,搀住帝王。
唐暄和说道,“传朕谕旨。”
很快李公公招来两名年轻的太监,太监放下呈有笔墨纸砚的案几后就退了出去。
所有人屏息看向上首的身影,然而唐暄和微弱的声音只有身侧的李公公可闻。
“皇上可是要研磨?”
唐暄和点头,然而下一刻就见身旁男子从怀中掏出明黄的卷轴,李公公笑道,“摄政王擢升前早已代笔为皇上写下,如今皇上只需加盖玉玺即可。”
闻言,唐暄和蹙眉,目光陡然锐利,卷轴徐徐展开,他只扫过一眼,便又是冷冷睨着身旁的人,“你什么时候倒戈的?”
李公公继续笑着,维持着仅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先帝起初的诏书便是立曜仪王为帝。”
“曜仪王”一个多年来在宫中成为禁忌一般的名讳,闻言,唐暄和瞳孔大震,随即盯着李公公又笑出声来,“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李公公并不理会,兀自维持着笑容,“玉玺早已备好,皇上亲手加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