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为什么突然......”
陌染转过身,未等他将话说完,舫外冷风掀起她的衣衫,让她一瞬间又清醒。
“江珺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为了你篡位路上的绊脚石,我相信你会毫不犹豫抛弃你今天所说的所有,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看透你自己吗?”
她转身,向他走来,字字诛心,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刀尖上,刺入他的心肺。
“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江珺卿承认吧,在你心底我苏陌染根本比不上你的宏图伟业,哪怕是千分之一!”
情绪愈发高涨,她竟不禁颤抖,眼眶的晶莹在打转。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我问过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说我在洛阳城外等你,只要你敢来我就敢跟你走,只要你抛下所有,我就敢豁出性命,是你!”她指着他,“是你早已做出选择!在天下和我之间做了选择!”
待目光触及到他此刻的眸子,哪怕是此刻,自己心底居然还有一丝对你的怜悯,她腹诽又摇摇头。
他怔愣住,凝着她的眸变得不可思议,声音忽而低沉,眸光黯淡,“这件事我现在给你解释,你听不听?”
她叹了口气,似是心力交瘁,“没用了。”
“我江珺卿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托付?”
陌染没吭声,只留给他一半微微昂着的侧脸。
江珺卿冷笑,默然不语。
他凝着她,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他一抹讥讽的微笑蔓延开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往昔的誓言就像是青天白梦虚幻的不值一提。
总以为暗无天日的时光终有一日可以窥见天光,总以为他们经历过世间苍茫,就能心无旁骛,终究这一切只是水中花镜中月,一切竟然只是他以为。
她竟从没幻想过与他的未来。
他的身后是寂寥的闹市,深不见底的水流,不知不觉,画舫已接近岸边。
江珺卿瞥了一眼早已退了出来,恭敬站在一边的墨羽,沉声道,“待会你送她回去。”
迈出的脚步又突然收回,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又转头嘱咐一遍,“不准同乘一匹。”
说罢,一个轻功便不见了踪影。
......
回去的路途,待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臂膀时,这慢无尽头的山路只剩肉眼可见的寂寥与枯燥。
耳边回**的是黑夜中的马蹄声,与两旁山林中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啼叫声,想到前夕那个蛮横无理的自己已经一去不复返,她有些想笑,有些感叹。
本以为疗伤就要将侵入骨髓的毒剔除干净,却没想到比最后的伤害更要疼上几分。
整个人行尸走肉般回到百花园行宫,天几近大亮。
翌日,苏陌染重新换上照旧的白衣,面上带着清冷的微笑,掩去彻夜未眠的血丝外,她还是那个她。
......
外人面前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摄政王几乎是天放亮才回到百花园,随后并未休整直接同众人回到洛阳城。
待回到府邸后,江珺卿面上扯出的嘴角才终于放下,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凉意。
他坐在正厅,打发走送茶盏过来的小侍,随即又叫住他改成了酒。
半个时辰后,墨羽受江珺卿命令将顾辞请到殿中。
顾辞走入殿中时,江珺卿面前的桌上早已摆放着空的酒壶,小侍又送了一盏新的来。
天还大亮,他就要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来人一袭淡淡灰衫,在殿中停下脚步,向上首一揖。
江珺卿没有抬眼,端着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他淡淡开口,“信呢?”
顾辞没有立即作声,笑道,“摄政王买醉就是为了这个?”
他“砰”地放下酒壶,抬眼,“你别忘了你只是个谋士!”
“所谓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