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招招手，侍立在一旁的汪枞立刻取来一只白玉净瓶，恭敬举起，递到皇帝面前。
将手中红梅插进瓶中，皇帝这才悠然开口：“朕有的时候会想，你这么卖命的为朕做事，朕对你会不会太过于苛刻了。”
他不动声色，仍是谨慎且乏味的应着：“皇上的赏识之恩，微臣毕生难忘，怎会有苛刻一说。”
“也不能这么说，赏识是赏识，苛刻是苛刻。”皇帝亲自端着白玉净瓶，走到桌案旁的书架前，小心地将玉瓶放置在架子的最高处，然后揣着手，后退几步，仔细欣赏了片刻：“江爱卿，朕每个月给镇抚司拨付三百两银子，是不是不太够用？”
终于说到正题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也不尽然，公务不繁忙的时候，倒也够用。”
皇帝扭头看他一眼：“就是说，繁忙之时，银子就不够用了？”
他没吭声，只伏低了身子。
皇帝笑了一声，重新转过头去，欣赏书架上的梅花了：“不够用，你直接跟朕说就好，何必去做那些个丢人现眼的事？”
皇帝的口吻，听着还算温和，不像是即将大发雷霆的前兆，他一时间也猜不透皇帝接下来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让皇上失望了，真是罪该万死。”
觉得一枝梅花似乎过于单薄，皇帝又命汪枞去外面再剪两枝回来：“你啊，到底明不明白，你这么做，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颜面，也是整个锦衣卫，更是朕的颜面！”皇帝的口气，比之刚才多了几分愠意，但依旧称不上是震怒。
他心里也是迷惑，总觉得事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皇上……所言极是。”
皇帝从汪枞手里接过花枝，剪去上面多于的枝条，又来回摆弄了一阵，这才满意，“一会儿去户部找沈越领上一千两银子，赶紧把你借的那些债还清，剩下的，就去补上镇抚司这个月的开销，往后起，朕再多给你五百两。”
他听的一头雾水，今日之事，没有一件是朝着自己准备好的方向发展：“皇上怎么突然要赏赐微臣银子了……”
“什么赏赐！”皇帝没好气打断：“你问朝中官员借钱一事，都闹到朕跟前来了，还有脸说，赶紧去把这事摆平了，免得朕也跟着你丢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