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训诫她，但口吻又不够凌厉。周棠梨不害怕，白原非也没觉得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反倒觉得两人在唱双簧似的。
抓起桌上的茶盅，咕噜咕噜灌下几大口，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到，连连咳嗽。
江意承从袖中摸出一方雪白绢帕，递到白原非面前。
可白原非只看了眼，并不伸手去接。
太不给面子了，换了谁都多多少少有几分尴尬，但江意承却仍是保持着递送的姿势，连指尖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一尊雕刻精美的玉雕。
等止了咳，那方绢帕，依然停留在面前，分毫未动。
白原非终于抬起头来，认真仔细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
他的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坚毅，明明是令人排斥的，但真正决定要拒绝的时候，又会不由自主去跟随他的意志。
“江大人难道是想收买本官？”冷然收回视线，只要不和那人对视，就依旧能守住自己的坚持。
江意承依旧姿势未变：“白少卿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尽力配合锦衣卫的调查，找出真相，为朝廷铲除于国不利的奸恶之徒；另一条么……”他站起身，捏着绢帕的手，纹丝未动：“你可以继续与我作对，保持你的初心，坚守你的意志，直到案件不了了之，你被冠上结党营私，罔顾国法的罪名，惨死在镇抚司昭狱内，遗臭万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白少卿自己决定吧。”说罢，便欲收手。
白原非却猛地抬手，用力攥住了他递来的白绢：“江意承，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公正无私。”
江意承松开手指，只轻笑一声，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刚跨出门槛，忽而低声道了句：“你跟我过来。”
周棠梨愣愣的伸手指着自己：“谁？我吗？”
“废话。”丢下两个字，江意承一甩身后风氅，大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