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不是我说丧气话，这就是清到了晚上，也不见得能弄得完啊。”
“是啊。况且，这要是回头再下雪，今天不是白干了么。”
“村长，不是我们想偷懒，实在是这事情没个准啊。”
苗全道：“有准的事情别人都做完了，还轮得到你了？”
苗全爬上一个小坡，“我再说一遍，咱们今天做这件事，都是为了自己。大雪封了山，豆腐出不去，难道只有我家有损失么？
天冷，这路又长。这活不好干，我比谁都清楚。可大家想想，年前的这段时间，是咱们最能赚钱的时间了。
豆腐需求量大。那城里的贵人们都是一车一车买。可要是路不通，这生意还怎么做？”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点头。
苗全接着道：“这豆腐今年是个新鲜物，只有咱们这里有。可这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这东西，晓婉能研究出来，那谁能保证别人就研究不出来呢？要是明年城里也有人做了，那咱们还有钱赚么？
你们谁要是现在说，这东西别人以后也绝对研究不出来，只能咱们村里有。那咱们现在就回家。谁不想在家呆着啊，那热乎乎的炕头多舒服啊。这不都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嘛。”
苗全顿了顿，又道：“你们要是谁说现在累了，完全干不动，不想干。那也行。那你们就回去。
回头这路要是清出来了，你们也别用。至少是做了豆腐不能从这路上往外运。
谁清的路谁用嘛，不出工的人，凭啥享受别人的劳动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有人早就埋头继续做事去了。
自己家什么情况，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这个赚钱的营生对于村里人来说多重要，大家心里都明白。
穆晓婉坐在马车上，端着水杯子笑嘻嘻。
白煜辰看她，“你又瞧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穆晓婉回过神，“没有，我只是觉得，村长好生厉害。群众工作不好做，一个人一个想法。想要统一思想，让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那就更难了。”
穆晓婉歪着头看他，“你会听不出他方才那些话的意思？”
白煜辰笑而不语。
他自然听得出。
苗全方才的话，不是随便说的。
这样的情况，人心已经起了变化。苗全方才的话，有三重意思，第一重，先表达自己理解大家的难处。
都是一个村的，大致情况都差不多。只有在大家情况都差不多的时候，你说理解，别人才觉得你真的理解。
第二步，是说清楚了现在遇到的机会和困难。
困难，就眼前这些。大家齐心协力也不算什么大困，可机会那就大得很。但是机会稍纵即逝，错过这次，将来后悔可来不及。
两相一对比，人要怎么选，自然一目了然。
第三重意思，就是压制了。
人嘛，懒很正常。想要不劳而获的心思谁都有。
村里这么多人，肯定有人会想，我不做又这么样？等你们把路清干净了，我照样可以用啊。
苗全最后的话，就是掐灭了这种想法。
不干活，这路你就别想用。
白煜辰很清楚这三层意思，可穆晓婉也懂这三层意思，多少让他有些惊讶。
毕竟，他调查过穆晓婉的背景，虽然读过书，也认识几个字，可那都是她父母教的。她父母过世的太早，之后再也没人教她这些。
之后她就一直被亲戚压迫，饭都吃不饱。
所以，从前一直比较软弱。没有什么脾气。整个人的样子，就看着软弱可欺。
后来，即便是性格改变了。可白煜辰总觉得，人的本质改变不了。她接受过的教育对她的影响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