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将军忘了合肥之战?那时咱们急于求成,结果吃了大亏。陆都督让咱们坚守,怕是在等蜀兵懈怠。\"
潘璋却听不进去,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几个亲兵去了陆逊的大帐。
只见陆逊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卷兵书,旁边的沙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小旗,代表着蜀吴双方的营垒。
“都督!”潘璋大步流星闯进去,抱拳行礼时带起一阵风,“末将请战!愿率本部人马渡河,直取刘备中军!”
陆逊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潘将军可知刘备帐下有多少百战老兵?”
“管他多少!”潘璋梗着脖子,“末将手下的弟兄,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年张辽的铁骑都挡不住咱们,还怕这些蜀兵?”
“将军请看。”陆逊指向沙盘,指尖划过南岸的密林,“刘备把营寨扎在树林里,看似隐蔽,实则隐患极大。如今已是盛夏,天干物燥,若用火攻……”
潘璋猛地瞪大眼睛,仿佛一道闪电劈开脑海。
他虽不读兵书,却打了半辈子仗,自然明白火攻的厉害。“都督是说……”
“再等等。”陆逊放下兵书,语气斩钉截铁,“等蜀兵的锐气再磨一磨,等东南风起的时候。”
这一等,又是半个月。
蜀兵每日在对岸叫阵,骂吴兵是缩头乌龟,潘璋的部下听得牙痒,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冲出去。
潘璋把自己关在帐里,对着狗蛋的骨灰罐喝酒,喝多了就骂:“刘备老匹夫,等老子出去,定把你的胡子揪下来当马鞭!”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夜晚,陆逊的传令兵来了:“都督有令,三更时分,潘璋将军率五千精兵,携带火具,袭击蜀营冯习部!”
潘璋“嚯”地站起来,眼里的血丝都亮了。
他连夜召集士兵,每人分发两束浸透油脂的干草,一把火石,自己则换上轻便的皮甲,腰间别着那柄斩过逃兵的大刀。
三更的江面静得可怕,只有船桨划水的声音。
潘璋站在船头,望着对岸的蜀营,灯火像散落的星星,大部分帐篷里已经熄灯,只有巡逻兵的火把在黑暗中移动。
“都给老子记住!”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在身前士兵的脸上,“不准喊杀,不准恋战,烧了营寨就往回撤!”
船刚靠岸,士兵们就像狸猫一样钻进树林。
蜀营的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拖进草丛。
潘璋带着人摸到冯习的主营外,见帐篷的帆布被风吹得鼓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掏出火石,“咔嚓”一声擦出火星,引燃了手里的干草。
火舌舔上帆布的瞬间,他猛地将火把扔了进去,转身就喊:“撤!”
风助火势,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冯习营就成了一片火海。
睡梦中的蜀兵被浓烟呛醒,光着脚从帐篷里冲出来,迎面撞上的却是烧塌的梁柱。
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比白天的叫阵声还要震耳。
潘璋在火光中回头,看见冯习提着长矛冲出来,战袍被火星烧得冒烟。
“冯护军!别来无恙啊!”他大笑一声,挥刀迎上去。
两人交手不过三回合,潘璋就瞅准破绽,一刀劈在冯习的肩胛上,那柄长矛“哐当”落地。
“杀了他!”潘璋的亲兵一拥而上,乱刀杀死了冯习。
他却没恋战,指着火势蔓延的方向喊:“往东边烧!把刘备的连营都串起来!”
东南风越刮越猛,火借风势,从冯习营一路烧到张南营,又窜向傅彤营。
七十里连营像一条被点燃的长蛇,在黑夜里发出凄厉的嘶鸣。
刘备站在中军帐前,看着冲天火光,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马鞭都被攥断了。
潘璋带着人在火海里冲杀,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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