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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一片热火朝天,吆喝声、铁锹碰石头的叮当声、还有牲口偶尔的响鼻声混杂在一起。
秋风吹了一宿的土地,硬得像石头。
坎土曼抡下去,铛一声闷响,震得虎口发麻,地上就砸出个白印子。
铁锹铲下去,卷起一层带着冰碴的土皮。
“我的娘哎,这地…比铁还硬!”
“虎口要裂了…”
“省点力气,挖深点,不然种子下去也冻死!”
抱怨声、喘气声、工具砸地的叮当声响成一片。
风卷着沙粒子,刮在脸上生疼。
江守业力气大,抡着坎土曼跟打桩似的,一下一个深坑。
王大林就在旁边,吭哧吭哧地用铁锹把他刨松的土铲开。
两人配合得挺顺溜。
“江哥,你行啊,这劲儿!”王大林喘着粗气,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江守业抹了把额头冒出的细汗,眼角余光瞥见伊莉娜挎着种子筐过来了。
她弯下腰,小心地把乌黑油亮的黑麦种子撒进江守业刚刨好的土坑里。
动作又快又稳,手指冻得通红。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青草和阳光的味儿飘过来,江守业觉得浑身更舒坦了。
“伊莉娜同志,种子撒匀点啊!”江守业故意大声说了一句。
伊莉娜抬起头,蓝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抿嘴轻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专注地撒种。
那红头巾在灰黄的背景里,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江守业心里美滋滋,抡镐头的劲头更足了。
张顺风在斜对面,看得眼里直冒火,手里的铁锹有一下没一下地铲着,心思全不在活儿上。
就在这时,靠近地头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
“哎哟,老黄,老黄你怎么了?”
“快看,牛倒了!”
“不好,这牛咋回事?”
江守业抬头望去,只见地头拴着几头用来拉犁的健壮黄牛。
只见远处负责拉犁翻地的几头老黄牛,有两头已经瘫倒在刚翻开的冻土上,庞大的身躯痛苦地抽搐着。
口鼻里还喷出带着泡沫的白沫子,四条腿徒劳地蹬踹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旁边赶牛的战士急得满头大汗,想上去拉又不敢。
“坏了,是老黄!”有人惊呼。
周春友脸色一变,立刻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怎么回事?”
“连长,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了,抽成这样!”那小战士急得快哭了。
“老黄可是咱们连里最能干的牲口!”
地里干活的人都停下了,围拢过去,看着倒地抽搐、口吐白沫的老黄牛,都是一脸焦急和茫然。
这牛看起来比昨天的马匹还凶。
这牛一看就是急症,在这荒滩野岭,牲口就是命.根子,死一头都是大损失。
伊莉娜也跑了过来,看到老黄牛痛苦的样子,那双蓝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蹲下身,想伸手去安抚,又怕惊着它,只能焦急地看着:“老黄…坚持住…”
周春友蹲在牛头前,浓眉拧成了疙瘩,粗糙的手摸了摸牛脖子,又掰开淌着白沫的牛嘴看了看,脸色铁青:“麻烦了,像是急痧风,这鬼地方,兽医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来!”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从人群后面响起:
“哎呀,大家急什么呀?咱们这儿不是有现成的能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说话的人身上。
只见张顺风扶了扶他那副眼镜,脸上堆着一种夸张的、假惺惺的笑,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指头直直地指向还在后面垄沟边的江守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