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蜂蜜薄荷茶,一道芒果慕斯,已让苏菀浑忘最近几日的不快,重新活了过来,又做回自己。
美食固然让人愉悦,却不是主要的原因。在方致尧面前,她愿意放下防备,身心松弛;她可以率性而为,他不会笑他;她可以放下防备,不用怕他,畏他。
苏菀捧着茶杯,侃侃而谈,时不时咧开嘴大笑,双目眯成一条线。
她不知道这是她的高光时刻。
自信让她容光焕发,清澈的双眼充满朝气,有光芒闪烁不停,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活力,随手拨弄一下发丝,便是一道动人的风景。
方致尧看得发呆,神情恍惚,欲言又止。
见他一阵迟疑,苏菀耐心地等他说出来,可是直到最后离开咖啡厅,他仍然没说出口。
胆小鬼,苏菀在心里暗暗骂他。
三个月后就会尘埃落定,即使是最坏的结果,又如何?她早已查过资料,艾滋病患者只要治疗得当,生活规律,再活三十年不是问题。
她都不在乎,他为何这么看不开?
话虽这样说,受伤的野兽往往喜欢找个黑暗隐蔽处,独自舔舐伤口,默默挨过去。一个人强大到独自面对伤口,还是有些凄凉的。
不过,身边有人太过关注,一直问伤口怎么样了,盼着撕开伪装,看伤口恢复的情况,反倒会导致伤口无法愈合,甚至有可能恶化成绝症。
苏菀学乖了,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相关的事。
他开车送她到家门口,苏菀知道要分开了,异常舍不得,鼓足勇气,主动问道:“什么时候回去?”如果明天有空,她想约他去逛年宵花市。
他据实以答:“晚上十点的飞机。”
“这么急?”
“有事。”方致尧眼眸沉寂,神情深沉,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苏菀原本欢欣雀跃的心瞬间冷却下来,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神色,丢下一句“再见”,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还没进门就收到他的信息:“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忙完我就来看你。”
苏菀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转身朝着车的方向,夸张地挥动手臂,“明天见。”
所有的心意都藏在她的身体语言中。
方致尧坐在车里,双眸充满藏不住的笑意,收到她的心意,这才放心开车离开。
次日中午,方致尧发来信息:“一起吃晚饭。”
“我想去花市逛逛。”
“先去逛花市,我去接你。”
苏菀担心他进门会看人脸色,特意叮嘱,“你在门口等我。”
傍晚,苏菀在楼上的窗口瞟到方致尧的车子驶到门口,飞一般地冲下楼。
换鞋时,被苏母看到,“快吃晚饭了,你出门干什么?”
“逛花市。”
“白天不去,晚上去?”
“致尧来接我。”
苏母诧异,“他不是回姑苏了吗?”
苏菀笑道:“又不远,飞机2个小时的行程。”说话间,她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好家伙,飞来飞去谈恋爱,都把这股精力用到合适的地方,一定国富民安。
苏母一边收拾餐桌,一边跟外祖母吐槽,“真是不像话,就为了见一面,坐飞机赶过来,劳财伤命。”
外祖母不以为然,“他又不缺这点钱,你管他怎么花。”
“这样轰轰烈烈的追求能坚持多久?”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哪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一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
苏母惊讶得看向母亲,“妈,你也有这种时候?”
外祖母坐下来,轻轻说道:“想当初,你爸为了见我一面,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了门口却不敢出声喊我,藏在树后一等就是半天。”
当初,他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赢得她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