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朱寅看着石星的背景,眼底的笑意十分清冷。
就在朱寅参加文华殿廷议之时,整个皇宫最冷僻的景阳宫中,一个小小少年正踩着梯子,趴在墙头上,撩开墙头上的秋草,望着南边的重重宫阙。
可是哪怕他踩着梯子,那重重宫阙也像重重山峦,遮住了他的望眼。
他的眼睛,写满了期待和忧郁。
“唉,我看不到先生。”
“听外面的宫人说,先生打了大胜仗回来了。谢天谢地,先生终于平安凯旋了。这段日子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先生昨天在午门献俘,今日一定参加大朝。先生应该去了文华殿参加廷议吧?”
“可惜,我不能和先生见面。父皇不会同意的。”
“父皇是那么讨厌我,讨厌娘亲。那么,父皇会不会也因为我,讨厌先生?”
“父皇,我不稀罕当太子,不稀罕和你喜欢的三弟争夺什么,我只要自由。”
“听说,后天就是恭贺大捷的麟德殿宴,那是朝廷打了胜仗的庆功宴,是为先生准备的。庆功宴那天,我可以去麟德殿看看先生吗?可是,怎么样才能去麟德殿呢?我出不去啊......”
朱常洛刚刚对自己说到这里,忽然外面一个带着呵斥的声音传来:
“幼海!谁让你趴在墙头?你要窥探宫禁么?快给咱家下来!”
他往下一看,只见景阳宫外,一个少监等级的宦官,正横眉冷对的仰望着自己,鼻孔朝天,盛气凌人。
朱常洛忽然想到先生之前教导的话,霎时间身上就凭空生出一股勇气,立刻小脸一板,居高临下的说道:
“我是大明天子的长子,我想念自己的父皇,这才趴在宫墙上,看着乾清宫的方向,这是为人子的孝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一个奴婢,也敢呵斥我?谁给你的胆子?”
那宦官没有想到,向来柔弱可欺的皇长子,居然好像变了人一般。
他愣了一下,赶紧堆起笑脸,赔罪般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哎哟,奴婢该死!原来是幼海一片孝心呐,幼海小孩大量,别和奴婢一般见识。”
说完行个礼,赶紧灰溜溜的离开。
朱常洛看着这欺软怕硬的阉人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
“先生说的对,人善被人欺,这些宫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以后我不能再怕他们,我越怕他们,他们的胆子就越大。先生说,只要我坚强起来,宫里自然就有人关照我,那个女人就越不敢太过分。”
“下一次看到先生时,一定让先生看到我的长进。”
朱常洛抬起头,看到一行往南飞的大雁,看到景阳宫屋檐下空空如也的燕巢,小脸上满是向往和惆怅。
朱寅手中捧着诰命,一路和遇见的官员打招呼,在同僚恭贺升迁的声音中,满面春风的出了午门。
 
